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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这一番话,夹枪带棒,威胁之意昭然若揭,几乎就是明着在赶人了。
柳云懿却不见动怒,她殚精竭虑地回忆着脑中那位贵公子的音容相貌,模仿着他那冷若冰霜的表情与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清冷开口:“你说我……吃白食?”
她嘴角勾勒出一丝若流霜般彻骨的冰冷笑意,从怀中将那面鱼袋金牌给掏了出来,然后甩手扔给了老鸨。
“你看清楚这是什么,然后再想清楚应当如何与我讲话吧!”
柳云懿说中扔出的金牌拽着流光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老鸨一愣,下意识地便伸手接了过去,狐疑地瞟了柳云懿一眼后,眼睛才放在了手中的金牌上。
黄穗、鱼纹、金牌。
——国子监学府。
只一眼,老鸨的指尖与心肝便一同颤了颤,捏着牌子的手也转为捧着牌子,整个身子筛子般抖了起来,哪怕抹着浓厚的脂粉,那面色也在瞬息间化作了青白色。
她咽了口唾沫,捧着牌子颤声道:“你……不,您是……”
柳云懿横过去一眼,眼瞳冷然:“知道……就不要说出来。”指尖轻抬:“现在,我二人能入楼否?”
这话一出,老鸨的腰身登时便佝偻了三寸,脑袋小鸡啄米般不住的点头:“您……您这是哪里话,公子想入翠红楼可是我们翠红楼天大的幸事,方才是人眼拙,怠慢了公子,望公子赎罪。”说着便抖着手将那金牌小心地递了回去,满脸赔笑一手拢袖前引,为柳云懿引路。
见老鸨改了口吻,低声下气的模样,柳云懿冷哼一声将牌子重新塞入怀中,面上也不见恼色,朝阿婴使了个眼色便跟在老鸨身后入了翠红楼的大门。
此时那老鸨虽满面堆笑地将柳云懿与阿婴二人引入大堂,但心中却是颇为忐忑不安。老鸨并非就这么简单地被一块国子监学府的牌子给吓破了胆却未曾起半点疑心,而是在方才接下那牌子的短促几个弹指间,老鸨便已确定,柳云懿手中的这面腰牌,乃是真货!
翠红楼中,来此消遣的达官显贵无以计数,老鸨也不是没接待过位高权重的大官儿,类似柳云懿手中的国子监腰牌,她其实也是见过的。
只是……虽说是见过,但老鸨见过只是持有银牌的国子监学子。她自然知道这国子监的不凡,仅仅是上次持有银牌的顾客,便已是一品大官的儿子。似今日来客这等金质腰牌……
传闻,这是只有皇族才能拥有的国子监腰牌!
这叫她如何敢怠慢!
入了进了翠红楼的大堂,似为弥补方才的怠慢,老鸨赶忙招呼一众貌美如花的姑娘上前,簇拥着将柳云懿与阿婴带到了上座,倒酒的倒酒,上菜的上菜。
若是换了平日柳云懿玩儿心大起,说不得真就在这儿温柔乡里好好的过一把瘾,与一众小娘子喝酒调笑了。可现在她却着实有些着急,半点心思也没有,止住了那些姑娘们,唤来老鸨问道:“我且问你件事,你需得认真回我。”
老鸨赔着笑脸躬身道:“公子尽管说便是,我这老妈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柳云懿满意地颔首,问道:“听闻你这儿有一名叫苏子由落魄的书生,你可知那人现在何处?”
“苏子由?”老鸨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道:“公子说的可是那个文疯子苏子由?”
柳云懿颔首:“正是。”
老鸨犹豫了片刻,指了指翠红楼后院:“他……前些时日来翠红楼喝花酒,却无钱付账,被楼里的护院给……给教训了一番,如今正在后院刷夜香桶呢。”
“啥?!”
柳云懿一个猝不及防,面上的表情都绷不住,故作森冷的模样一下塌了下来。
刷夜香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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