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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了不算,要看润之怎么说。”岑老爷子不跟妻子浪费唇舌,找个借口把外甥叫了过来。
徐润之确实对俞婉有好感,但他还没有想太远,未料二老心急,连俞婉的家底都打听清楚了。
“你年纪不小了,小兰也需要人照顾,遇到合适的就早点定下来,俞婉那么好的姑娘,你不着急,小心被别人捷足先登。”岑老爷子笑眯眯地说,一旁岑老太太紧紧抿着嘴。
徐润之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与俞小姐还不熟,我想先试着跟她做朋友。”
岑老爷子皱眉道:“又是自由恋爱那一套,先结婚再熟悉有什么不好的?”
岑老太太赶紧站在了外甥这边,帮着徐润之打消了岑老爷子马上就撮合两人的主意。
。
俞婉并不知道岑老爷子的想法,她一边认真地工作,跟着岑老爷子学经验,一边留意着每天的晨报。
七月中旬,俞婉终于看到了陆季寒的消息,报纸上拍了照片,码头上,陆季寒、陆子谦一起将陆荣的棺椁带了回来。
大红的棺木,说明陆荣是真的死了。
棺木左侧,陆季寒一身黑色西装,棺木右侧,陆子谦一身黑色长衫。
俞婉先细细地观察陆季寒,照片并不是很清晰,但陆季寒眉眼中的冷漠与凌厉还是照了出来。再看陆子谦,俞婉下意识地擦了擦报纸,然后才确定,陆子谦左脸上确实多了一道疤痕,并非是报纸脏了。
看来,陆荣出事,陆子谦也受伤了,好在,他还活着。
接下来,陆家替陆荣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据说南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祭奠了。
俞婉没有亲临,所见所闻都来自报纸,就在陆荣头七之后的第二天,报纸上又刊登了一条消息:陆子谦与陆家断绝养子关系,自立门户。
俞婉大吃一惊,细细看下来,上面说陆子谦是自愿离开陆家的,与陆家没有闹出任何家产纠纷。
放下报纸,俞婉心情复杂。陆子谦与陆荣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婉婉怎么了?”宋氏端了早饭过来,见女儿对着报纸发呆,她疑惑地问,“今天有什么新闻吗?”
俞婉回神,对母亲说了陆子谦离开陆家之事。
宋氏并不知道陆家大宅里面的故事,对于陆子谦这个曾经的好女婿,宋氏还是有些感情的,叹息着猜测道:“人走茶凉,陆老爷活着时最偏心大少爷,陆家亲生的三位少爷肯定心存不满,现在陆老爷走了,他们当然要把大少爷逐出家门,否则大少爷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陆家。”
俞婉不太赞同母亲,陆伯昌、陆仲扬、陆季寒都不像那种人。
不过,那有与她何干?
吃了早饭,俞婉准备出发了。
宋氏提着雨伞追出来,叮嘱女儿:“我看今天可能下雨,婉婉带上伞。”
俞婉笑着接了伞。
上午天阴沉沉的,俞婉与两个同事在外面吃完午饭,刚回旗袍店,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天色骤暗,店里电灯全开,宛如晚上。
下班的时候,雨势稍微小了点。
俞婉走到旗袍店门口,刚要撑开雨伞,忽见店门前的街上停了一辆黑色汽车,汽车旁边,站着陆子谦。他一身灰衫,伞下的脸庞温润清雅,左脸的疤痕也无法减损他的姿仪。目光相对,陆子谦笑了笑,朝她走来。
“大少爷。”俞婉习惯地唤他。
陆子谦温声道:“我已经不是陆家的大少爷了,婉婉以后直接叫我子谦吧。”
一声久违的“婉婉”,在俞婉心里荡起一丝涟漪,陆子谦已经很久没这样叫她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陆子谦将自己的伞撑了过来。
俞婉跟着陆子谦学了很久的洋文,两人有些亦师亦友,她无法拒绝陆子谦的邀请。她低头走到陆子谦伞下,陆子谦立即靠近她,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护着她走到汽车后面,再替她拉开车门,俞婉坐好了,他才上了车。
黑色汽车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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