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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玛是彼尔德王的私属奴隶,除了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大多数时间都必须呆在主人身边,想要找个单独询问的机会并不容易,格里佛等了两天,才在角斗场的更衣室里拦住了他。
“您找我有事吗,乔格大人?”厄玛正准备参加下一场的角斗,赤着上身,只穿了一条厚帆布的短裤,修长的身体精壮结实,那些丑陋的疤痕像纹身一样镶嵌在白皙的皮肤上,给他增添了几分狰狞的杀气。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格里佛面对这样的他莫名有些心慌气短,努力稳住才没有脸红,“我想知道除了你父亲,你的族人还有没有其他人活着。”
厄玛恭敬的神情立刻浮上一丝戒备,道:“没有了,大人,即使有,我和我的父亲也不知道——他们是叛军余孽,抓住是要被判处火刑的,侥幸活下来也一定藏得非常隐秘。”
格里佛并不十分相信厄玛的话,他一直觉得亚大陆里不仅藏着老哑巴一个人,那么严苛的环境不是一个残疾人能应付的。而且他上次进去勘察,没有找到丝毫线索,很可能有人专门帮老哑巴湮灭痕迹……不过这种事厄玛有所隐瞒也情有可原,又问:“你们的部落有名字吗?叫什么?是不是赫基星球的原住民?”
听到“原住民”三个字,厄玛翡翠色的眸子忽然紧缩,浮上一丝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害怕的神情,道:“自从被灭族之后我们的名字就成为了帝国的禁忌,所有人都称我们为‘叛逆者’或者‘余孽’。部落原先的名字已不复存在,连我父亲也不曾告诉我——他想让我忘记这一切,老老实实活下去。”
“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你?”格里佛根本不相信,灭族这么大的仇恨,难道仅仅为了“活下去”就可以忘记吗?这不符合常理!
“是的,大人。”厄玛在短暂的失态之后迅速恢复了正常,坐到一边的长椅上,开始给自己的膝盖绑护膝,“活下去很不容易的,如果想太多,很容易分散精力,一旦分散精力,就容易犯错,而犯错太多,就会死。我父亲只是希望我能少犯点错而已。”打了一个复杂的绳结将护膝绑紧,抬头看着格里佛,“不过后一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大人,我们是原住民,赫基星球最古老的原住民。”
“好吧。”格里佛不想勉强他,左右部落的名字并不重要。坐到他对面的长椅上,将护肘丢给他,“要我帮忙吗?”
“不,不用。”厄玛熟练地给自己上护肘,随着动作上臂肌肉微微起伏,线条极为漂亮,“您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吗?”
“还有其他问题。”格里佛艰难地把自己的目光从他身上挪开,掩饰地摸了摸鼻子,道,“既然你们是赫基星球最古老的土著,那骑士族呢?”
“骑士族啊……”厄玛扬了扬眉毛,道,“陛下应该告诉过您吧,他们是人龙大战之后才出现的,比土著民要晚一点。但他们更强大,更智慧,后来带领人类驾驭神龙,带来新纪元。”
“那其他赫基人呢?”格里佛又问,“除了你们部落和骑士族,其他赫基人都是土著吗?彼尔德王呢?”
厄玛的手顿了一下,绿眸再次收紧。格里佛直觉自己问到了关键问题,正要追问,忽听更衣室角落里响起刺耳的电铃声。
“哦,角斗要开始了!”厄玛像是被电铃声音惊醒,陡然振作了一下,道,“大人,我可以先上场吗?这场联击赛我已经等了半年了,我每十二天才能休假半天,等到这个机会非常不容易。”
他的语气极为恳切,隐隐带着央求的意味,格里佛看着他年轻的,几乎有些稚气未脱的面孔,心不由得软了,点头:“那我在这里等你,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好的。”厄玛舒了口气,将帆布马甲套在身上,躬了躬腰,“那我先上场了……您不来看看吗?角斗场的门票可不便宜。或者如果您信得过的话,可以在我身上下点注,虽然我不保证自己能赢,但我的胜率差不多是这个场子最高的了。”
格里佛被他一说也颇有点心动,站起身来:“好吧,一注多少?”
“一个金币。”厄玛将那柄片刻不离身的链剑挂在腰带上,拿起一个圆形金属盾牌,又拎了一把巨大的长刀,道,“我的胜率太高了,您得多下几注才能赚到钱。”
“那我不如下你的对手。”格里佛不知不觉和他有些亲近,从衣袋里掏出十个金币,“对方的赔率是不是高一点?”
“联击赛不能下对手,只能下输赢。”厄玛简单地跟他讲了讲联击赛的规则,原来这是一种年度胜率70%以上的角斗士才能参加的高级比赛,分为三个赛段,第一赛段一对一,第二赛段一对二,对手都是高级角斗士。到了第三赛段,对手将增加到四名,除了两名高级角斗士,还有两只经过特殊训练的猛兽。
总的来说,就是人兽车*战。
格里佛吓了一跳:“你居然参加这种……”半天才想出个形容词,“这种丧心病狂的比赛?!”
“是常规比赛而已,一年举行两次,很多人都会参加。”厄玛带他走过黑暗狭长的通道,在岔路口前停住,“您沿着这条路可以去看台。”
“……你父亲不是希望你活下去吗?”格里佛看着他纤细的身板、精致的面孔,虽然知道他战斗力爆表,仍然下意识觉得他应该是那种被保护、被疼爱的对象,“为什么要做这种危险的事?”
厄玛讶然,笑了笑,道:“只是消遣罢了,大人,最多受点伤而已。我父亲希望我活下去,但并不希望我成为一个胆小鬼。”顿了一下,低声道,“角斗会让我变强,让我警醒,让我记住自己的……”
最后一个词他说得很轻,轻到以格里佛这样的耳力都没能听清。格里佛还想问他,他已经躬身行礼,迅速消失在了通往角斗场的通道尽头。
“厄玛!”格里佛扬声叫他的名字,没有人回答,这时角斗场的看台上响起了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他已经上场了。
格里佛回到看台,联击赛第一场刚刚开始,厄玛在场内和一个古铜色皮肤的彪形大汉战在一起。他没有用盾,双手握着那柄巨大的长刀,金色短发用一根黑色布带勒着额头绑紧,原本清隽的面孔因为紧张而变得杀气腾腾。
面对这种重量级的对手,厄玛居然没有发挥他灵活机巧的特长,而是选择了正面对战的方式,毫不取巧地挥舞长刀与对方互砍。长刀与战斧撞击,发出铿锵的锐响,锋刃火花四溅,让场内的气氛瞬间就烧到了极致。看台上的侍卫和巡逻兵都嘶声大喊着两名角斗士的名字,有些人用兵器敲击围栏的铁条,发出令人肾上腺素升高的噪声。
格里佛跟着众人大喊,颇有点回到少年时代,在军校里参加摔跤比赛的感觉,当时他也是队里的常胜将军,只要珀西不下场,他准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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