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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是抱窝的季节
集体婚礼之后,是长达三十天的带薪婚假。
因为一年多前才经历过一场跌宕起伏的异星之旅,所以周惟和珀西都没有兴趣去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度蜜月,最终一致决定就在地球上找几个地方好好玩玩。
冰封雪盖的南极、骄阳似火的赤道、椰林树影的海滨、高耸入云的珠峰……周惟攒了二十多年的愿望清单这次全部被珀西列在了度假表上,反正对于两条长翅膀的龙来说任何距离都不是问题,即使从地球的一端飞到另一端,也不过是一个昼夜的事情。
第一站选在南极洲,他们从抱龙峪出发,花了近六个小时飞抵维斯托登半岛,在婚假第一天的凌晨到达中国在南极洲的首个科考基地——中山站。在那里休整了一个上午,他们再次出发,准备穿越格罗夫山,向内陆冰盖进发。
临近十一月,南极昼长夜短,他们带着简单的装备一路向南,在冰雪覆盖的山脉之间穿行,路况好的时候就徒步,地势复杂的时候就飞行。莽莽冰原让他们领略了极致梦幻般的极地风情,但也给他们的体力带来了极大的考验,在攀登梅森峰的时候周惟被寒冷干燥的气候折磨得发起了低烧,珀西本想带他回基地,但他执意继续,最终在烧到近三十九度的情况下爬上了峰顶。
也许是上天被他偏执狂一般的坚持感动,在梅森峰顶他们看到了一次极为壮丽的极光,罕见的超强带电粒子流形成了一片在白昼下依然清晰可辨的极光带,在参差的雪峰中绵延了将近二十分钟,仿佛一场鬼斧神工的魔幻表演。
周惟在烧得眼冒金星的情况下仍旧不忘拉着珀西合影留念,然而没等曝光结束便昏了过去,于是随后的行程是趴在珀西背上完成的——他体力过人的老公驮着他飞越格罗夫南山区,在婚假的第七天到达此行的终极目标地,位于南极内陆冰穹A附近的昆仑站。
昆仑站常驻医生对周惟这个在昏迷状态下时而人形时而龙形的奇葩生物束手无策,只能建议珀西雇佣大型运输机把他运送到就近的国家就医。但没等珀西联系到合适的医院,周惟就醒了,雷泽龙超强的自愈力第一次在他身上显现出来,即使在南极冰盖这样恶劣的自然环境之下,他仅靠着最简单的抗生素和维他命就迅速地恢复了健康。在昆仑站休整的第三个晚上,他甚至独自离开营地,飞到七公里外的冰穹A为珀西制作了一朵雪花标本。
珀西拿着复模玻片不知道该发火还是该感动,一朵晶莹剔透的六棱雪花被永久地保留在了低温凝胶里,似乎将极地最高点梦幻般的阳光也封存其中,美轮美奂。周惟有些脸红,期期艾艾地说:“我一直也没什么贵重东西送给你,结婚戒指还是去年万圣节区长发的奇趣蛋玩具,本想结婚的时候换个钻戒,又一直没有攒够钱……这个就算补偿吧,虽然没花什么钱,但是我蹲在雪地里一个多小时才弄好的,这个世界上都不会有第二片一模一样的了。”
珀西满腔怒火立刻烟消云散,能在蜜月收到这样别出心裁的礼物,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全宇宙最幸福的男人,试问谁家媳妇儿能像他老婆这样身强体壮结实耐操还浪漫得突破天际?
就连无名指上那个寒碜到令人发指的塑料奇趣蛋戒指,也显得那么与众不同价值连城!
“以后不许为了这种小事一个人跑出去了,你还在发烧呢!”珀西感动得不行,小心地把雪花收起来,紧紧拥抱带着寒气的老婆,“我只要你就够了,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奇趣蛋戒指也好,雪花玻片也好,都不如你的一个微笑。”
周惟脸更红了,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害臊,紧紧回抱珀西:“你收着就行了,那么多话……不过说实在的,钻戒的钱我这辈子大概是攒不够了,你以后就别指望了。”
“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什么都再不需要。”珀西发自内心地说。当然,现实的考虑也是一个方面,他们俩的饭量太大了,尤其因为结婚以后某些频繁的“体力劳动”加大了日常消耗,所以现在区里发的工资刚够他们日常买肉吃,根本不可能攒下额外买钻戒的钱。
蜜月第二站是夏威夷,从极度严寒的南极洲来到气候宜人的火奴鲁鲁,周惟和珀西都有一种升入天堂的感觉。在威基基海滩悠闲地休息了两天,享受过卡皮欧尼拉公园热情的舞蹈和库希欧海滩的日光浴之后,他们从阿拉威码头入水,准备横跨太平洋,游回中国海。
漫长的遨游,也许是天公作美,十月底的南太平洋分外温柔,周惟和珀西乘着北赤道暖流一路向西,一直没有遇上什么大的风暴,偶尔遇上小型暴雨或者气旋,他们便潜入平静的洋底,等风暴过去以后再行出发。
珀西的龙形态足以应对地球上任何极端气候,满载状态沉入水底三四个小时不呼吸也没有问题,所以遨游之初他就做好了时刻为老婆供氧的准备。谁知经历了南极冰原的洗礼之后,周惟的体能竟然发生了质的飞跃,在水中甚至有超越他的趋势——雷泽龙体型更小,耗氧量低,耐受性更强,潜水状态竟然可以持续六个小时以上!
龙X龙组合的优越性在这种时候充分地显现了出来,当天气晴好的时候,他们会结伴飞上蓝天,擦着碧波浩渺的海面在空中交尾,看着水面上若隐若现的倒影达到一次次奇妙的高|潮,大海仿佛镜子,给他们提供了纯天然的情趣用具。
海上起风的时候他们会交缠着沉入海底,在平静的暖流中缠绵,在一簇簇迁徙的鱼群中翻滚,一刻不休地索取对方,直到在濒临窒息的溺水感中迎来天堂般的战栗……
长达十天的旅程之中,他们把在南极虚度的时光全部补了回来。洋流节省了体力,让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以各种形态疼爱彼此,深海的鱼群为他们提供了丰富的蛋白质,可以让他们在喷出以公斤计的碳水化合物之后仍旧体力充沛,保持每天既定的航程。
当他们抵达北马里亚纳群岛的时候,甚至对过去几十年的生活结构产生了巨大的怀疑——妈的以前到底是怎么活的,整整二十多年七十多年不知情为何物,到底活了个什么劲儿啊?
于是整个太平洋之行他们的日常完全可以总结为“我想到了一个干起来很爽的地方姿势时段方法”——“我们完成了之前的想象”——“我们觉得这次活动有以下几点可以改进”——“我们下次该怎么干才更爽呢?”
以此循环。
在太平洋上发现了人生的新大陆之后,他们又去了珠峰和亚马逊丛林,最后掐着点儿在婚假结束之前半个小时回到了抱龙峪。当然,世界屋脊和原始森林依旧未能阻挡他们寻求爱之真谛的热情,余下十几天的旅行当中,他们穷尽毕身之力,践行了“龙是淫|邪的生物”这条在“赫基尤特兰岗斯曼萨”星球流传了千万年的金科玉律,孜孜不倦地把亿万子孙洒在了地球母亲的各个角落。
蜜月归来,精尽人亡,周惟把自己丢到宿舍的大床上的时候,甚至有种“这辈子都别起来了吧”的想法。
所幸进入十一月以后抱龙峪已经差不多要封山了,游客减少,动物们也大多蛰伏,不需要太大精力来四处巡逻,珀西主动承担了大部分的工作,周惟因此得到了偷懒的机会,连着半个多月都窝在宿舍里睡觉和打游戏。
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周全和豁耳朵回了一趟“娘家”,不知道这俩脑子怎么长的,居然收养了一只不知道从哪儿划拉来的小熊猫,每天当儿子养着,走哪儿带哪儿,还抱来向周惟显摆。
“你这是来跟老子要压岁钱的吗?”周惟看着蹲在门口台阶上的“一家三口”哭笑不得,周全收养的“儿子”跟豁耳朵竟然长得有几分相似,都是豁耳朵,大概是小时候被什么猛兽攻击所致。
小豁耳朵对周惟颇为敬畏,拖着长尾巴躲在周全身后不敢出来,直到周惟拿出个苹果来投喂才稍微大胆了些,趴在他膝头东嗅西嗅。
“你们是大熊猫,它是小熊猫,虽然只差一个字,但根本不是同一个物种好么?”周惟敲着周全的额头对它说,“你要收养也该收养个熊猫吧?收这么一个花尾巴货算怎么回事?”
周全从善如流地点头,然而完全不打算悔过,听他说教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把豁耳朵拉过来挡枪,自己轻车熟路爬到厨房,拖出来一篓子各种水果给自己的花尾巴儿子投喂——周惟最近胃口不好,吃完大鱼大肉总要拿点儿水果来压腻,所以珀西去山里捡了很多果子给他屯着。
结果周惟没来得及吃多少,最后都被周全带走了。
“妈的,这完全是打秋风的节奏啊!”珀西巡山回来,听说这事儿以后惆怅得不行,“有儿子了不起吗?带个小的就可以随便来霍霍老子吗?臭显摆个毛啊,老子还有两位数的子女呢!到时候把它们的熊猫窝端了,把它们藏的竹笋都抢回来做麻辣香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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