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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选倒是殷勤,桂重阳却没有急着叫人,而是望向桂二爷爷。
回来快四个月,桂重阳与“东桂”打了好几个照面,哪里不晓得眼前这两个是谁?
桂重阳年岁虽小,却是明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这个“东桂”排在杜家与梅家后,是桂重阳要提防的麻烦人家。真要细算起来,就不是麻烦这么简单,也可以称为仇家。
眼见桂重阳不给脸,桂达与桂选笑容都有些生硬,也随着桂重阳望向桂二爷爷。
桂重阳的意思很直白,桂二爷爷让怎么叫人就怎么叫。
桂二爷爷认下族人,那就是族亲;不认族人,那就是寻常人。
桂二爷爷倒是没有让桂重阳失望,道:“他们是村东头桂家的,叫桂大爷叫桂叔叔也没错。”
就是寻常乡亲,也都是按照年纪辈分叫人,不算什么。可这样连姓一起叫了,未免就外道。
桂选笑容尴尬,桂达皱眉道:“二叔,不能这样论吧,咱们两家可还没有出五服呢!正经族亲,又不是外人,怎么能叫小辈指名道姓叫人?”
“东桂”老太爷是桂二爷爷的堂叔,桂达与桂选的爹是桂二爷爷的再从堂兄弟,彼此都是服小功;桂达、桂选与桂五这一辈,是没有出五服的族兄弟,要服缌麻。
桂二爷爷冷哼道:“老一辈是老一辈的事,到了春儿、重阳这一辈,不就出服了?这么叫人有什么不对!”
桂达脸色不好,还想要再说,桂选忙插话道:“出了五服,也是一个祖宗的族人,自是比其他人亲。这一笔写不出两个‘桂’字,咱们桂家早年在村里说话也是算数的,如今算什么?归根结底,还是外人欺咱们桂家不合心罢了。二叔,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桂二爷爷并不是话多之人,不耐烦听他们继续念叨,直接道:“不是分了‘东桂’、‘西桂’?这些年都两处过活,互不相干,挺好的,就莫要往一起掺和了。”
桂达与桂选都卡壳了。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句俗语,也说明了世态炎凉。
“西桂”早年穷时,“东桂”确实是避之不及,恐怕沾上的,现在这不是“西桂”日子起来了吗?
桂达带了不甘心道:“桂、梅、杨、李四家迁到木家村百来年,木家村里正一职就没有旁落过,平白让姓杜的占了十几年,也该‘物归原主’了!”
桂达早年也是读过书的,只是连童生也没有考过,说话倒是比寻常村汉斯文。
只是这成语没有这样用的,话里话外倒是埋怨桂重阳的祖父丢了里正之职。
桂二爷爷最是敬重亡兄,自是不爱听这话,立时耷拉下脸来,道:“归个屁!里正一职还能烧了孝敬先人?你们愿意怎么折腾,随你们折腾,莫要拿先人说嘴!”
桂达被说的下不来台,桂选知晓堂兄失言,忙去看桂重阳,见他小脸也绷起来,就想要说话找补一二。
桂二奶奶挑了帘子进来,看了看外头天色儿,道:“天黑了,路不好走,别再跌了跟头,不留你们说话了!”
老太太依旧那么耿直,丝毫不客气,直接撵人。
桂达却是不死心,道:“眼见杜忠的里正不稳当,正是咱们桂家人齐心合力的时候,二叔你可不能糊涂啊。”
桂选也连忙道:“二叔,咱们家这个时候不接着,就便宜了梅家那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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