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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只有少许游移的车辆,划拉着扫帚的环卫工人,还有刚刚出摊的早点小贩,偶有擦肩而过的通宵上班族,脸上也布满了麻木与倦怠。
城市的齿轮尚未飞转,庞大的静谧里,这些琐屑因而显得格外可贵。
李雾不紧不慢地往学校走,足足走了近一个小时。
这是他第一次无人引领,也不坐在车里远观着这座城市。他亲历其间,以步履丈量,以目光描摹,以神思感知。
他发现它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那么遥远,那么傲慢,那么高深莫测。
天还是天,地还是地,他还是自己。
心浸在周边的环境里,李雾逐渐变得踏实安宁。
―
正午时分,岑矜才头痛欲裂地从朋友床上苏醒。
春畅是老酒鬼,早作准备地给她盛了碗养胃清粥放桌上。
刷完牙出来,岑矜状态好了些。她喝掉半碗粥,气力也跟着恢复,才想起去看手机。
微信里只有公司群聊,再无其他消息。
一切尽在掌握中,岑矜干巴巴呵了声:“看,也没有多坚持不懈嘛,最后不还是不管我死活。”
春畅正在擦拭相机:“谁,李雾弟弟啊?”
岑矜抿了口水:“除了他还有谁。”
春畅勾勾唇,变相送客:“吃完就滚吧。我下午还要去棚里,指不定弟弟还在家等你呢,一宿难眠。”
“就他那白眼狼,”岑矜嘲弄一笑:“怎么可能。”
话虽如此,但吃完这顿简易午餐,岑矜还是没在朋友家久留,坐着有一搭没一搭聊到一点,岑矜起身告辞。
到了家,岑矜在门外稍停片刻,深吸口气,才解锁开门。她停在玄关,环顾四周。
客厅分外安谧,物品仍摆放有秩,植被悄然立着,只有缓流的光影是其间唯一的不安分因子。
岑矜换好拖鞋,又往里走几步,透过走廊往里观望,除去自己卧室门页紧闭,其他房间都敞着;阳台明净,也空无一物。显然,整间屋子除了她,已再无更多人。
她注意到茶几上摆了东西。
岑矜走近,发现是李雾使用的那支手机,下面还压着张撕下来的笔记本纸页。
岑矜拧起眉,飞快将纸抽出。上面写着一句话,字迹清俊:
「我会好好学习,不会再让你担心」
一团气直接窜来胸腔,然后长久地阻塞着,难以纾解。
岑矜胸线重重涌动一下,把纸放回茶几,站那连捋两下长发,而后迫不及待掏出自己手机,拍摄眼下这幅几要让她心梗的画面,发给春畅。
她吐槽:他什么意思,手机都不要了,在向我示威?威胁?要跟我决裂?真有本事学也别去上。
春畅回了个捶地笑哭表情: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吗,多乖巧听话的孩子啊。
岑矜头要痛死:我真是要气晕了,真的,我出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难相处的人,我今年是要渡什么劫吗?老天尽给我塞什么事。
春畅劝:好啦,也许人家真的就是想专心学习呢。
岑矜勉力使自己平静:行,正好快期末了,我看他好好学习能学到什么程度。
―
新的一周,李雾彻头彻尾变回从前那个自己。
无人相交,独来独往,上课专心致志,暇余埋头苦学。
上周五,夜不归宿的闹剧以各自叫家长加警告批评的处理方式收场。
冉飞驰与顾妍并未开房,只是为了给女生庆祝生日,卡零点放烟花才没有按时返校,之后两人一直待在网吧。
李雾拒绝了老班的调换建议,仍住在原先寝室,成为一个完全透明的存在。
其余三人对他视若无睹,聊自己的,玩自己的,只是某些时刻,他们难言的目光会不经意滑过他身躯,而后化为更深的鄙夷。
而这周开始,这种微妙的寝室氛围发生质变,开始转化为具体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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