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虢石父捻了捻自己的胡子,看了看楚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画面,在酉阳宫中来回的踱步,似是准备回答楚夫人的问题,可是开了口的说的话就变了,他抛出了一个问题给楚夫人,“楚夫人以为晋北之战,褒大夫若是赢不了,大王该如何是好?”
“派兵助阵!”楚夫人很笃定的答道。
“派谁的兵?”虢石父问道。
这叫楚夫人一番琢磨,然后眯着眼睛看着虢石父想着答道,“郑启之?”
“不错,”虢石父点了点头,“不管大王和郑启之之间有多少间隙,但是始终郑启之是大王最合用的一颗棋,如今郑启之还掳了郑伯的一万兵马,只怕是这与北狄之战的大司马非郑启之莫属了,那文朔原本就只是个带兵右路的人,褒洪德充其量不过该是个左路辅助,眼下这两人共同担当司马大任,”他说着笑着摇摇头,“全无胜的希望!可有了郑启之,这局面就不同了,他能一瞬间就扭转场面的局势,这个人……天生是个做司马的材料。”
楚夫人皱了皱眉头,这显然不是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若是不能派楚军前往晋北助阵,那么之前她与楚侯所作的全部努力就付诸东流了,“虢上卿以为,大王可会派楚军前往?”
“既然郑启之一人就能扭转场面的局势,又何必还要废两人的心血?”虢石父反问楚夫人,楚夫人自然知道姬宫湦的精明,此事他们算来算去,就是没有将郑启之和姬宫湦无法彻底决裂考虑在内,当初本该考虑的,却偏偏因为图省事儿而放弃了,“那虢上卿以为楚军现在该如何是好?”
“既然晋北不需要,就找个需要的地方啊!”虢石父笑眯眯的答道,觉得自己已经说得足够多了,便弯下腰向楚夫人请辞,“时间也不早了,老臣若是再不告辞,只怕是不太合适了!”
“哪里是需要的地方?”楚夫人问道。
虢石父转过身,“老臣刚才难道没说吗?”他留下这句话就大步迈开朝着门外走去了,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看着这人的背影,楚夫人却陷入了长长的深思之中,楚侯想要前往晋北是为了控制中原,妄图霸业,她所以帮助楚侯乃是因为自己眼下得不到姬宫湦其人,更莫说他的心了,她只是想要给自己找个机会请他开口求她帮他。
她以为,她无所不能!
如今秦国的形式不容乐观,百里将军脚跟刚刚站稳,秦候尚在宫中,若是能够控制秦国,等同于控制了大周的一扇门,这扇门可通往兴、可通往亡,同样捏了姬宫湦的痛脚。楚夫人想到这里,立刻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桌案之前坐下,用白色的布帛向楚侯熊仪写着书信,将京城中发生的若干大小事务一一详叙于他。
楚侯熊仪此刻已经前往过楚郑的交界处,见过了郑启之其人,如今两人的目标一致却不能改变二人不和的现状,楚侯企图前往郑启之的军营之中向郑启之示好,奈何他连军营的大门都没有走进去,郑启之手中的士兵就伸出利剑挡住了他的去路,“军营重地,请留步!”
“何人敢拦我?”熊仪瞪着几个士兵问道。
“郑将军有令,任何人等皆不得擅自入内!”士兵说道。
“你去向郑将军禀报,门外的是楚侯!”熊仪的谋臣看着士兵嚷嚷道,士兵左右面面相觑,然后其中一个转身回到了军营大帐之中,向郑启之启禀此事,郑启之正坐在桌案前和自己的几个副将研究此时此刻晋北的军情,以他对褒洪德、文朔的了解,此战这二人未必能胜,当日唯一担心的便是掘突其人,眼下他还战死沙场了,刚巧合了他的心愿,郑伯友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若是死了,那么郑伯友也就无后了!
郑启之思忖片刻,挥了挥手,“去回了,任何人都不见!”
“是!”士兵答话道,转身跑了出去。
郑启之身边的几个副将问道,“将军和楚侯如此交恶可好?若是有楚国相助,我等想要夺得郑伯之位只怕是易如反掌啊!”
“大王这两年向东平定了东夷之乱、向西攘犬戎数次、向北企图以晋北为阵地攻打北狄,你以为此三面的危机既除,他还会留着楚国在难免成王、犯上作乱吗?”郑启之瞥了一眼自己的下属问道,这下属想了想才回过这个味儿来,迟早有一日,郑启之和楚国是要兵戎相见的,既然如此,今日又何必刻意的讨好,副将们立刻点了点头,对自己的主上啧啧称奇,可也有担忧的几个说道,“便是如此,如今将军也不该和楚侯交恶,此事若是弗了楚侯的面子,只怕是他日他也得给将军造成麻烦!”
“我怕一个区区楚侯?”郑启之忽然站了起来,拂了拂袖,“这是笑话!”他说完就扔下了一屋子的人回到了自己的军帐当中,自然文朔向镐京城中发了大局逆转的信函之后,郑启之就已经从自己的耳目眼线当中了解到了眼下晋北的时局,虽然此时此刻占据了优势,不过他相信以褒洪德和文朔的个性,迟早要把这个优势给丢了,所以一直在静等一个厚积薄发的机会而已。
楚侯想要来和自己分着一杯羹,想都别想,郑启之也同样不会让楚侯有任何机会进入中原腹地的!楚侯熊仪被郑启之拂了面子,果然十分愤怒,站在门口踱了两步,也不好向市井宵小叫骂,只得转身疾步竞走,走了数里,才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呸!我就要看看这位郑将军何时摔一跤狠得!”
“大王,”熊仪身边的谋臣进言道,“眼下郑将军率兵压在楚国的边境上,咱们大可以派兵攻打。”
“不!”熊仪伸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眼下还不宜妄动,怕就怕北面战事不定,姬宫湦的枪头调转,先行攻打我南面楚国了,我就不给他任何借口!”说完熊仪冷哼一声又命人收拾妥当折回自己的宫里去了,又过了数日之久,忽然有人传来了书信,说是娘娘差人送来的,这叫熊仪大吃一惊,必定是京城中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儿,立刻请人将这书信送来,匆匆展开,这一看楚侯就仿若吃了一颗定心丸,“吩咐下去,准备军马一百乘!”
“何用?”熊仪的谋臣问道,“可是大王传了消息下来,要叫我楚军助阵晋北?”
“不是,”熊仪摇了摇头,“开道秦国!”
“秦国?”谋臣有些惊讶的问道,熊仪点了点头,“不错,前往秦国,眼下犬戎与秦国全面开展,秦国两百乘都在褒洪德手中,眼下正在晋北抵御北狄一支,远水解不了近渴,咱们就会一会犬戎!”
“大王可是下了调兵的命令?”谋臣问道。
“这兵是我的,我想调便调,何须他的同意?”楚侯熊仪冷哼一声,“前往晋北只因途中或取道郑国、或取道宋国,这两国都是中原腹地,我若大喇喇的前往,他们必定是不允的,因而才向那周王请命,要的无非是个借口罢了!如今这家门口的战事,还需要向他请命,哼……”他说罢就转身将秦国的地形图拿了出来,“去,吩咐军中司马和左右将军都前来见我!”
“是,大王!”谋臣回复道,转身出了门去。
北狄与犬戎这一支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在谋划着大周版图和江山的时候,楚国也正想从这块大蛋糕上分出去最大的一份。大周的外患虽然不断、危机四伏,可是眼下,这几国的相互掣肘、相互觊觎,还是给了大周一个苟延残喘,重整旗鼓的大好时机。
掘突带着的一路兵马,一路上马不停蹄的朝着镐京城中赶往,从晋北到镐京城的宫里只用去区区数日,途中跑死了几匹马,而掘突则忍着身上的剧痛,一路奔波而还,昼夜不停,到了镐京城,体力几乎已经消失殆尽了。他站在宫门外向内里的侍卫请示道,“在下晋北大军中的将军掘突,还请通报于大王,微臣有事起奏!”
“晋北将军?”这位侍卫看着掘突不解的问道,“何以你现在会在这里?”
“别问这么多了,这可是个大事儿,”旁边的另外一位有眼力劲儿的侍卫说道,看着掘突的样子就知道是来通报军情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哥们,然后自己转身就朝着太宰宫奔去,赵叔带一听说掘突回来了,心中自然是惊得不轻,本以为掘突已死,却不想还能活着回到京中传递军情,“快去东宫通知大王此事!”赵叔带吩咐着前来通报自己的侍卫。
侍卫立刻朝着东宫奔了去,而赵叔带则起身朝着东门走去,叫人放了掘突进来,一路上走的很快,“先前文朔差人来通报说你已经战死沙场了,今日却又好端端的折回,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日只因在下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当中,好在文将军清点沙场将我救了回来,待我醒来之时文将军与褒大夫就已经拿下了原阳!”掘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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