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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也会口渴。”她顶着嘶叫的寒风盛了一碗干净的雪,再折回来,把石碗放在面前温热的石板上。
“你捡石头要用手吗?不像是织石人的手段啊。”
塔莉垭双颊泛起红晕,绝不是因为石灶的温热。
“你还生气吗?那场雪崩,还有——”
男人笑了笑,挪了一下身子,又哼了一声。
“无需解释。”他牙关发颤,唇边却仍弯着一丝笑意。“你大可以扔下我不管的。”
“是我的错,差点害死了你。我不可能看着你被雪活埋的。”
“多谢。虽然我觉得,没有那些树枝可能更好。”
塔莉垭面露难堪,张口正要说话,男人抬起一只手,打断了她:“别道歉。”
他强撑着坐直身体,仔细地打量着塔莉垭的样貌,还有她的发饰。
“来自恕瑞玛的麻雀。”他闭上眼,在温暖的石边放松了身体。“你离家很远了,小鸟儿。什么风把你吹到艾欧尼亚来了?”
“诺克萨斯。”
男人不禁挑起了眉毛,但仍没有睁开眼睛。
“他们说我可以让诺克萨斯的人们团结起来。我的力量能够帮助他们加固城墙。但是他们只想让我去杀人。”她的声音带着厌恶,变得沉重起来。“他们告诉我他们会教我——”
“他们确实教育了你,但过于偏颇。”他的声音波澜不惊。
“他们想让我活埋一座村庄。把人们坑杀在自己家里。”塔莉垭不耐烦地喷了一下鼻子。“可我跑了出来,却把一座山盖在了你头上。”
男人举起剑,端详着剑刃。随后轻轻吹掉了上面的薄尘。“毁灭还是创造。两者并没有绝对的好坏,任何人都无法独占其一。而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问题,是你意欲何为。你为何要选择这条道路,这是我们唯一可以左右的。”
塔莉垭有些生气地站起来:“我的道路,就是离这里,离所有人远远的,直到我学会了控制自己的内在。我不相信自己不会伤害我的同胞。”
“鸿鹄之志,不在林间。”
塔莉垭不想再听下去了。她走到洞口,束紧了外套。冷风灌进她的耳朵。
“我要出去给我们找点吃的。希望我不会把这座山也给弄倒了。”
男人重新靠着温暖的石壁坐好,自言自语起来:“小麻雀,你找到自己想要征服的山峰了吗?”
一只鸟啄弄着细瘦的松枝。塔莉垭踢开脚下的雪,鞋尖却不小心挑起了一块,落进了鞋口的缝隙。男人的话回响在她耳边,再加上脚踝的湿冷,让她一阵心烦气躁。
“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我离开了亲人,离开了故乡,就是为了保护他们啊。”
她蓦地停了下来。四周突兀地陷入了寂静。片刻之前,她重重的脚步声虽然驱走了周围窸窣的响动,但枝头的小鸟却毫无忌惮地嘲笑着她怒气冲冲的自言自语。而现在,就连鸟叫声也消失了。
塔莉垭警惕起来。之前她怒气冲冲,心不在焉地顺着一条山脊走了好久,已经离他们藏身的洞穴太远了。因为对她而言,石头比树木要亲切得多。现在,她面前只剩下一道悬崖。她不觉得那个男人会跟出来,但她确实感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看着她。
“长篇大论还没完?”她愤愤地问。
回应她的却是一阵令人胆寒的呼气声。
她一只手伸进外套,另一只手抓住了投石索。口袋里还有三颗卵石。她捏紧了其中一枚,一边想着也许地上的碎石能够稍微给身后的偷袭者制造一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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