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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拨接着一拨的人上来叩拜,苏佑有些乏了。赫桂瞧在眼里,做了个手势,示意那些人先止步,附在苏佑耳边道:
“国主,这赐宴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完,应是会持续到晚上,不如我扶国主先去偏厅歇一歇可好?”
“好。”苏佑连笑得都有些勉强。
他确实累了。
放眼过去,几乎没有几张脸孔是熟悉的,偶尔瞥到边上的宫镜中自己穿着伊穆兰衣装的模样,甚至一瞬间都会认不出来。
自己仿佛是从树林中一棵不知名的树,一夜间被连根拔起,被硬生生地栽到了一个华丽无比的庭院正中央。
每一刻都过得无所适从,每一缕阳光都陌生难奈。
赫萍与赫琳扶着神情黯淡的苏佑下了御座,消失在长长的宫廊之后。赫桂朝座下的珲英使了一个眼色,珲英立时会意。
没过多会儿,珲英也站起身来,借口更衣,朝偏厅走去。
一直走到拐角处,赫桂已候在了那里。
“族长,国主就在里面。大约能有一盏茶的功夫,请族长长话短说。”赫桂说着,朝厅里的赫萍与赫琳看了一眼,两人立刻退了出来。
苏佑仰靠在一张躺椅上闭目歇息,身下垫的是一整张的虎皮,他听到有人进来,以为是赫萍,说道:
“赫萍,帮我端杯茶来。”
茶到身边,苏佑睁眼一看,却发现不是赫萍。
他怔怔地看了珲英一会儿,猛然回过神来。
“你是……姑姑?”
珲英被他唤了一声,泪如泉涌,放下茶盏将他揽了过来抱头痛哭起来。
“孩子,你一定是恨死我了对不对?你一定恨我为何在你生下来没多久,就把你丢到那样举目无亲的地方去。”
苏佑起初有些不知所措,由着她哭了一会儿,方宽慰道:“姑姑想多了,我自小长在苍梧不知身世,怎会言恨。我本以为这世上再无血亲,今天能再见到姑姑,心里很是欢喜。”
两人彼此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果然觉得眉宇间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之处,越发亲近起来。
“你如今是国主了,姑姑见了你也是该行礼的。”珲英拭去眼泪,站起身来就要拜。
“姑姑不必,这里并无旁人,何况我也不在乎这些。”苏佑硬托住珲英,不让她拜。
“果然是长成好男儿了,劲儿也不小。”珲英喜叹道,她从随身的包囊中取出一件物事递了过去。
“孩子,这是姑姑听说你要回来,特地去了咱们鹰族的圣地,请鹰神赐福后得来的鹰灵玉,你把它戴在身上,会得到鹰神的庇佑的。”
苏佑一看,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碧色玉石,雕刻成羽状,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他想依言戴在脖子上,那玉石上却没有穿绳索。
珲英笑道:“孩子,你把上衣先脱了,转过身去。”
苏佑闻言,不解何意,但见珲英不像是在说笑,只得忸怩地脱下上衣背了过去。
珲英看着他裸露的后背,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儿,赞叹道,真是我鹰族的好男儿,脊骨如此齐整。说着,摸了摸靠近腰间的地方。
苏佑一惊:“姑姑是怎么知道我腰间有一处凹陷?”
“呵呵,凡我鹰族的嫡系子孙,腰间都会有一处凹陷,这也是鹰神的赐福,如今说太多你也还不懂,以后自有你明白的时候。”说着,苏佑忽然感觉腰间一凉。
“好了,姑姑已经替你将鹰灵玉嵌进去了。”珲英又看了一眼,确定嵌得端正,才将衣服替他重新披上。
苏佑伸手一摸,果然发现自己背后皮肤凹陷的地方已经镶入了那块玉石。
“这……这真的是我们鹰族子孙都有的印记?”苏佑半信半疑。
珲英笑着点点头,“若不是姑姑是女人不便与你看,姑姑的鹰灵玉也是这样的。”说着,拿起苏佑的手在自己腰间某处摸了摸。
手指触碰之处,苏佑果然摸到了一小颗硬物。
“此物作何用处?”
“暂时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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