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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乾元宫中。
君天澜把龙案搬到了寝殿里,手腕运笔如飞,一尺来厚的奏章,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处理完了。
他望向龙榻,他的小丫头正盘膝坐在帐中,抱着一本《魏史》细细翻看。
仿佛在时时刻刻提醒他,她的家国,是被他所灭。
正在这时,福公公进来,低声道:“皇上,那二十多位大人,还跪在宫门口呢。已经有老臣吃不消晕厥过去了,您看……”
君天澜淡漠地搁下朱砂笔,“派人给他们送些水和食物,再拿二十几个蒲团过去。”
“这……”福公公不解。
君天澜在一侧银盆中净过手,“既然他们要跪着,那朕就给他们最好的待遇,若是传出去,也不算苛待百官。”
福公公知晓自家皇上这是与他们杠上了,于是应了声“嗳”,立即领旨去办。
他快要退到殿外时,君天澜又道:“再转告他们,若是打算一直跪在这儿,那朕就从今年的新科举子中,选出二十几人,顶替他们的官位。大周人才济济,想来择几个听话的人,算不得什么难事。”
福公公悄悄抬起眼帘,只见他家皇上正淡漠地用毛巾擦手,眉梢眼角,都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霸道阴狠。
他忙垂下头,又应了声“奴才遵旨”,才退出殿外。
沈妙言偏头望了眼福公公,又打量起君天澜来。
君天澜把毛巾挂到架子上,“看我做什么?”
他说着,抬步走到龙榻边,把沈妙言按在榻上,解开她的腰带,拿了药箱给她换药。
沈妙言任由他换药,既不叫唤也不抗拒,脑海中只想着张祁云送她的两个词:过刚易折,以柔克刚。
她沉吟半晌,轻声道:“听闻两日后,顾大将军要在府中举办三十六岁寿宴?”
“嗯。”君天澜动作熟稔而又轻柔,很快就给她换好了药。
“我想去瞧瞧。”她声音平静。
君天澜给她拢好衣衫和锦袄,抬眸看了看她,见她并没有要逃走的意思,又想起她昨日和谢陶一起去见君子佩的事儿。
她去寿宴做什么,不用细想也一清二楚。
于是他在榻边坐了,给她细细理了理松散发髻,“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若想去,朕陪你去就是。”
沈妙言强忍着不情愿,垂着眉眼,任由他的手掌穿梭过她的发间。
及至暮色四合,两人在殿中用过晚膳,沈妙言去屏风后沐浴,等出来时,却见君天澜已经不在殿中。
她坐到梳妆台前,拂衣笑吟吟给她绞干头发,“今儿不冷,奴婢只给小姐准备了一个暖脚的小炉子,小姐若是觉得不够,奴婢再添一个。”
正在熏笼上熏衣服的添香望过来,笑嘻嘻道:“皇上命尚衣局的人,给小姐赶制了六套春衣呢,大约明日就该送过来了。等顾府寿宴时,小姐穿着新衣裳过去,定然能艳冠群芳!”
“小姐本就生得美,无论穿什么,都该是艳冠群芳的。”拂衣轻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停逗沈妙言开心。
沈妙言很配合得抿唇轻笑,却不问君天澜今夜去了哪儿。
等到长夜过半,她独自睡在龙帐中,想的却是顾灵均寿宴一事。
恰在这时,殿中值夜的两个小宫女,大约以为她睡着了,于是低声交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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