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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满心满眼只有一个陆临远,他又何必再自讨没趣!
他自认为这是豁达,拿得起放得下,却瞧不见自己脸色已经阴沉得吓人,门口套马车的小厮两腿都已经打起了摆子。
*
韩府办婚宴,请的厨子不止一个,姜言意是里边唯一一个女厨子,她主要负责炖菜和吊汤这一块。
姜言意自己开火锅店,目前只卖清汤锅子,吊汤的手艺自是没得说。只要把控住火候了,大多时候都清闲,别的厨子忙不过来了,她还能搭把手。
来福酒楼掌勺的厨子也被请过来帮忙,姜言意本来还当心旁生龃龉,但来福酒楼的厨子却是个心宽体胖的,腆着个富贵肚,说话颇为幽默风趣,时不时说几句趣话逗得厨房里的人都哈哈大笑。
“姜掌柜店里的古董羹我去吃过,那味道,绝了!我回去就跟掌柜的说,还好那姜掌柜自立门户,若是一开始就到来福酒楼来当厨子,我这饭碗怕是已经没了!”来福酒楼的厨子说话嗓门大,整个厨房都能听见。
他负责炒菜,左手颠锅右手颠勺,动作半点不含糊,嘴上还跟说评书似的:“酒楼掌柜的就说,那可不行,他得赶紧把姜掌柜请到酒楼来做事。我就说,晚了!人家当掌柜当得好好的,作甚想不通来给你当厨子?你把掌柜的让给人家当,看人家来不来!”
“掌柜的他就不吱声了,这下要丢饭碗的可不是我了,是他自己了!”
这话显然有夸张的成分,但厨房里的人还是哄笑做一团。
姜言意道:“姚师傅,您可别打趣我了,我那小店哪里能跟来福酒楼比?”
来福酒楼的姚厨子笑道:“我跟你师父老李是几十年的交情了,他都说你做菜有慧根,小丫头就别自谦了。”
这顿席面办得比姜言意想象中愉快,她不仅结识了好几个有名的厨子,还听他们把自家东家一番吐槽,或是讲买食材时遇到的以次充好的不良商贩,各种趣事都有,厨房里的笑声就没停过。
姜言意脚上的伤还没全好,站久了不舒服,她负责的炖菜和汤做好了,跟灶上几个厨子知会一声,又跟厨房管事的打了个招呼,就去外边了。
厨房管事的让她去坐席,姜言意份子钱都没随一份,自然是不好意思去。
她准备去外边转一圈,看赵头儿有没有来,这样就能托赵头儿把进补的药材拿给李厨子。
但不知是不是今日韩府的宾客太多了,姜言意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赵头儿,也没瞧见一个熟面孔。脚上一阵阵泛疼,人太多姜言意又找不到个暂时能坐的地方,她只能踩着一地瓜子壳花生壳儿往僻静处走。
地上有鞭炮炸过之后落下的红纸,瞧着怪喜庆的。
韩府有一片湖,湖上盖了个凉亭,因为马上入冬,这边冷得很,倒是无人往这边来。
姜言意准备去凉亭里坐坐,一瘸一拐走到了凉亭里,才发现里边有人。
是陆临远,他脸上盖着一本书,估计是累了,正躺在横椅上小憩。姜言意之前在外边看时,栏杆阻碍了视线,根本瞧不见他。
听见脚步声,陆临远似乎方才被惊醒,拿下盖在脸上的书有些慌乱地坐起来,歉意地拱手:“是在下失礼了。”
待瞧清来者是姜言意时,陆临远面上的不自然更多了些。
他从未在姜言意面前失礼过,今日之所以会在韩府凉亭里睡着,还是府衙的事情太过繁杂,各种琐事他每天秉烛三更都处理不完,实在是太过困倦。
姜言意怕他误会又是自己故意制造出来的偶遇,解释道:“我在湖那边瞧着这里没人,这才过来的,不知陆公子在此,打搅了。”
她屈膝一礼后就想退下,陆临远见她走路颇为吃力,知道她脚上有伤,叫住她道:“你在此休息吧,我正好有事要去前院。”
姜言意为陆临远的态度有些错愣,这位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倏不知此时封朔也到了韩府,他觉着前院吵闹,韩府的管家忙引着他到花厅的隔间去休息,只不过前往花厅正好会途经那片湖。
封朔远远瞧见湖对面亭子里似有两道人影,一男一女,似哪家借此机会幽会的公子小姐。
他对这些没甚兴趣,随意一瞟后就准备移开视线,却猛然觉着那道女子的身影有些眼熟。
仔细一看,好家伙!可不就是那个脚上受了伤、柔弱得走几步给他送药膳都不行的小厨娘么!
而那男子,不正是陆临远!
封朔瞬间黑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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