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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是她选的,就在酒吧附近不远的地方,是个规模很小的一家小餐馆,里面的客人也不算多。
“想吃什么,你自己点。”落座后,我看着对面的佟欣说道。
佟欣也不跟我客气,点了几样菜,还要了几瓶啤酒,然后就点燃了一支烟,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抽了起来。
“咳咳……”
我被那青色的烟雾呛得直咳嗽,便皱着眉头对她说:“你能不吸烟吗?”
佟欣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把烟给掐灭了,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潘姐,我忘了你怀孕了。”
我没有回话,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佟欣和我印象中的佟欣简直判若两人,一点过去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你,在酒吧工作?”想了想,我试探性地问了句。
但这毕竟是个人隐私,我也没指望他能回答我。
“我一点都不想在那工作!”没想到,佟欣和之前的态度完全不同,竟然想都没想就回答了我。
见我一脸不解地看着她,佟欣便冷笑了一声,自嘲地说:“潘姐,你说人的命运是不是找就注定了,你出生在阴沟里,所以注定你这辈子就只能在阴沟里生活!”
我看着佟欣,看着她笑着却含着眼泪的眼睛,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
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我一直想抗争命运,可我抗争到现在,也不觉得我摆脱了我人生的设定。
“被嘉腾辞退后,我就把孩子打了。”佟欣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说着,一饮而尽,“当时打掉孩子的时候我没有一点舍不得,我只觉得他是我的一个耻辱。”
“但是我现在时常就会想起那个孩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有时候我就在算,如果他还在,那现在在我的肚子里应该有多大了……可是我转念有想,我家的这个情况,我根本不可能生下他,就算我咬牙坚持生下来了,也会被我爸转手卖掉吧!”
说着,佟欣干脆举起酒瓶,一口气喝了下去。
“你,在酒吧工作,不是自愿的?”我看着佟欣,问道。
“呵呵……”佟欣听了我的话,咧开嘴就开始笑,笑够了才说:“我爸在外面赌博借了高利贷,欠了一百多万,还不上钱,就把我这个女儿推出去来还债!”
“潘姐你知道吗?我每天拼命的陪酒赚钱,都不够还利息的!”
“高利贷,利滚利,我觉得我就是到死,可能都还不上!”
佟欣说着,就又喝了一瓶酒,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说:“因为没有钱给我妈治病,上个月我妈走了。”
“潘姐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想一刀捅死我爸!”佟欣说这话的时候,那双眼睛变得通红通红的,就像是一个即将发疯的困兽。
我坐在她对面,没有打断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地听着她的故事,听着她发泄心中的痛苦。
能有一个人愿意听自己诉苦,其实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这顿饭,佟欣喝了好多酒,微醉的她苦笑着说:“你知道吗,那群畜生说我陪酒不赚钱,竟然给我招揽客人,让我去陪睡!妈的!有时候想想,还真他妈的不如死了!”
说着,佟欣便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那样子看着十分让人心疼。
可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的,路也是自己的,我除了心疼她,我也帮不了她。
哭够了,酒醒了,佟欣用力擦了擦眼泪,笑着对我说:“谢谢你潘姐,我好久没吃过这么痛快的饭了!”
说完,她起身就走了。
这顿饭,我一口都没吃下去。
结了账,空着肚子打车回家,我却在楼门口意外地看见了在那里等候多时的顾瑾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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