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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七竖八睡了一屋子人,苏酒眯着眼,仔细地数数,“一二……一二……”
数来数去,却晕乎乎数不清楚。
但小姑娘心里明白,萧廷琛不在这里。
她踉踉跄跄起身,扶着墙壁往外走。
小宅院里有座两层小木楼。
楼顶平坦,可以供人赏夜景。
苏酒几乎是手脚并用爬上楼梯的,钻出楼梯口,果然瞧见那个男人立在楼顶。
寒风卷起他的墨色袍裾,白皙修长的指尖托着一根细烟管,深沉妖孽的面庞,在袅袅青雾中若隐若现。
“萧廷琛……”
她软声。
萧廷琛回眸。
他挑了挑眉,把苏酒扶起来。
小姑娘醉得太厉害,直接挂在了他身上。
他只能托着苏酒的屁股,不叫她跌倒在地。
他扔掉烟管,小心翼翼为少女捋开额前碎发,“怎么醉成了这样?”
“唔,心情好,喝了很多酒……”苏酒仰起头,噘着小嘴,“大家都在喝酒,你怎么跑了?萧廷琛,男人在酒席上,是绝对,绝对不能逃跑的!”
鹿儿眼满是倔强,她声音稚嫩可爱,令萧廷琛失笑。
他温声:“我来凉州一个多月,却还没好好看过这里的景色,所以今夜登高望远,想看看冬夜的凉州是什么模样。”
喝醉的苏酒很不安分。
细白小手揪住萧廷琛的耳朵,她翘着兰花指,“是什么模样?!”
萧廷琛望向遥远的地方。
他轻声:“苏小酒,凉州是镇守在大齐北部边疆的城池,历经数百年光阴,依旧温柔、安宁,却又藏着汹涌危机……凉州西北,是玉门关,是祁连山,是河西走廊……
“穿过河西走廊,是北凉的地盘。这么多年,大齐与北凉隔着它遥相对望。再往西北走,是北凉的两座要塞,太掖、天水。可是数百年前,这两座城池分明是大齐的国土……”
男人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唯恐惊扰这古朴苍凉的长夜。
苏酒仰着小脑袋,怔怔凝着他。
这一刻,她觉得萧廷琛的眼睛里,藏了很多很多东西。
那么复杂深沉,是她读不懂的感情。
寒风四起,送来远处城楼上羌笛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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