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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平一向都是走在前面,因此,他没有看见,权地灵眼中闪现出的,一丝不安…
三人吃完饭后,齐飞玲收拾碗筷,正要去洗,权地灵忽道:"丫头,快三个月了,我给你说的事,你想通了吗?"
花平齐飞玲都是又惊又喜,自那日以来,这还是权地灵首次主动提起那事。
难道说,他终于玩够了?还是说,实在忍不住,想要开口了?
见两人都是满面期待之色,乖乖坐下,权地灵露出一丝笑意,缓缓道:"若要说这事,委实是太过久远了。"
"我先问你们,何为忘情,何为无情?你们可能说的明白?"
这一问极是含胡,两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对看一眼,都不知该如何做答。
权地灵摸摸胡子,笑道:"所谓太上忘情,枭雄无情,只此一句,便可知道,忘情与无情,本是两种不同的境界,之间大有高下之分。"
齐飞玲听他说话,似懂非懂,只觉心中影影绰绰,似是悟到了些什么,却又把握不住。
权地灵又笑道:"真正的慧剑,便已无所谓有情无情,要知苍天无亲,非憎桀纣,不爱汤武,这才是天道真意,丁香兰当日不知就里,一味拘泥于无情之剑,虽是挥出了天下第一刚剑,却已失了天心。"
花平奇道:"失了天心?"
权地灵道:"所谓天心唯仁,念念以无情为意,非视亲长,不计手足,岂是天意乐见?"
又道:"阴阳化生,始有万物,乃是天地至理,佛道两门虽是戒绝色欲,却不以众生为恶,这刚剑竟要人断情如斯,岂是正道?"
齐飞玲惊道:"前辈,这,这样说来,我玉女宫武功已入魔道?"
权地灵冷笑道:"天地之间,那有神魔之分?你怎地还不明白?"
又道:"此亦一道,彼亦一途,本来都是登天之境,所有差者,只是长短利钝而已。"
"此路起实已误,是以无论怎样努力,终是难登极境,只不过,天地之大,人物之广,能窥至境的,又有几人?"
"慧剑之悟,虽有所偏,比之那一干俗物,却已是远远胜出,所以玉女宫才能恃之立威江湖,与那许多名门世家齐提并论。"
齐飞玲心道:"话是这样说,但当年香兰师祖身故时,放眼江湖,也只三五人堪为敌手,她以女子之身成事如此,若仍还是未窥至境,那这至境也就无谓的很。"
要知她自幼长于玉女宫,耳渲目染,多年积来,对丁香兰真是敬若神明,虽也甚是尊重权地灵,却不能与多年积习相比,是以一听他这般批评,心下即不大自在,悄然反驳。
她虽是心中不满,却不也说出口来,只是肚里暗想,那知权地灵忽然笑道:"看你样子,可是在想,'香兰师祖走错了路,却也仍是江湖顶尖高手,这什么至不至境,看来也不怎么打紧'?"
齐飞玲心事被权地灵一语道破,顿时满面通红,她也知道权地灵最不喜惺惺之态,躬身道:"飞玲无礼了。"
权地灵笑道:"无妨无妨,人之常情罢了。"
又道:"你未听得后面之事,有这等想话,也是份内,不足为奇。"
花平奇道:"份内之事?"
权地灵见齐飞玲也凝神细听,忽地冷哼道:"这丫头既不信我,有什么好说的!"竟是转过身去,给了他们个脊梁看。
花平齐飞玲都是一愣,却喜他们与权地灵相伴已久,深知他习性脾气,当下温语相求,齐飞玲更是赔足了不是。
不料权地灵今日却极是执拗,与他们相持了好一会,才笑道:"我还是想不通,我为何要说。"
他方才扳着一张脸,倒也罢了,这一下忽现笑容,花平齐飞玲却都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
天哪,他又想到什么花样了?
明知是个陷阱,花平此刻,却也只好硬着头皮向下跳,小心翼翼的问道:"师父,你老人家这句话,我实是不大明白。"
权地灵笑道:"你又没学过玉女宫的武功。这些个东西,说给你听也没用,走走走,还不如我们练拳去。"
花平苦笑道:"这个,这个…"
齐飞玲却已看出些端睨,笑道:"前辈,你便不肯指点我吗?"
权地灵冷笑道:"你又不是我女儿,你又不是我徒儿,我何为要指点你?"
他这句话说的原本也是江湖之理,但这几月来他也不知指点了齐飞玲多少东西,却怎地到现在才想起来?显是托词了。
花齐二人不知他用意,都不知如何回答这句话才好,一时之间,竟有些冷场。
唉,还真是笨啊,非要我点明了才行吗?好生无趣啊。
权地灵满面怒容,忽都散去,腆着脸笑道:"不过呢,你要是我徒弟媳妇,那咱们便是一家人了,不要说指点你几句,便是将全套家底都掏了给你,又有何妨?"
齐飞玲这才明白他大费周折,原来只是为着这一句话,一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花平也是面红耳赤,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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