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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闫峰不仅旧事重提,竟还厚颜对上阳子讨要起了“回礼”,他道:“上阳子道长,这礼尚往来是人之常情,我们陆大人大方送了礼,为何迟迟不见栖云子掌教的诚意?”
闫峰偏了偏身子,朝着上阳子身后的武当山门望了一眼,玩味地道:“怎么,莫非道长不打算请我们上去吗?”
上阳子的目光越过了面前的闫峰,看向了被锦衣卫的大军团团包围的那架马车,他的眼神深邃,似乎想要透过那奢华的车架,瞧一瞧那位神秘莫测的陆大人。
可惜,那车架安若镜湖,外头的风雨,根本吹打不到那位高高在上的指挥使大人。
上阳子目光微垂,他沉吟片刻后,说道:“武当山乃我等山野道人修行之地,兵者不祥,诸位大人请回吧。”
万没想到,面对锦衣卫如此兵势,上阳子居然毅然决然下达了逐客令。
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许多锦衣卫已经面露不善,他们的手都下意识地搭在了腰间的绣春刀上。
另一边的武当弟子也不甘示弱,各自调整站位,一字排开立在山门之前,大有不畏强权鱼死网破的架势。
闫峰的眼神也有瞬间的阴冷,但很快却又恢复平常,他澹澹地道:“道长所言不错,兵者,确为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但圣人有言,兵者虽不祥,不得已,则可用之。”
上阳子的眼底闪过几分惊讶,不过旋即就又释然,孟陆两代锦衣卫指挥使都是世家出身,如今锦衣卫里居高位者,极少有不读经典的白丁莽夫,多也是世家子弟。
闫峰能够说出这番话来,显然也读过一些道家典籍,但也就是这,更让上阳子不满。
“圣人之所言,是以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乃以恬澹为上,是故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矣,大人,莫要曲解圣人之意。”
上阳子表现出的适当的薄怒,拿道家圣人的话开玩笑,他没拔剑已经算是看在朝廷的面子上了。
闫峰表现得有恃无恐,上阳子为人看似极重规矩,眼里容不得沙子,实则是个相当理性之人,他表现出的刚强,更多是因为修习了神霄剑法所致。
面对上阳子的反驳,闫峰无所谓地道:“道长说的是,本官学艺不精,倒是让你见笑了。。。。。。不过,本官此来可不是跟道长论道的。”
闫峰见好就收,一旁的曾鸿接过了话头,站出来冷笑道:“上阳子道长,我等尊你也是一代道家前辈,自会以礼相待,望你也要明些事理,陆大人在此,武当,岂有不迎之理。”
上阳子看见闫峰这就退了,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曾鸿这会儿又拿朝廷的名义相逼,他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
其实这什么让不让的都是门面说辞,武当是江湖门派,同时也是香火道观,每年来往香客不计其数,也从没有不接待朝中之人一说。
锦衣卫小旗官也好,指挥使也好,上阳子无所谓让不让的,他在意的只是如何让,怎么样让才能够将武当此时弱人半分的气势搬回来。
可就在此时,后方车架之中,忽然传出了一道不耐烦的声音:“真是的,叫你来领路上个山还婆婆妈妈的,本大人又不是不给钱,老道士,赶紧给句痛快话,让还是不让。”
此言一出,武当众人震惊无比,就连上阳子也是两眼瞪圆,他倒不是震惊于这位陆大人图穷匕见如此之快,而是从车中说话之人的声音,赫然是个女子!
不待他理清其中的逻辑,车帘被一把掀开,众锦衣卫下拜恭迎,一身银底黑金袍的女子满脸不耐地走了下来,单手叉腰的刁蛮模样,让武当这边全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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