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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是我母亲,都是我母亲指使我,去万聚楼收红利的。是她,跟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在被亲生儿子推出去的瞬间,曾夫人终于尝到心口被插刀的滋味。
她气极怒极,喉头翻涌着血腥,却还要强忍着认下。
这是她的亲生儿子,他既已指证她,若她不认下,难不成还能将脏水泼回去吗?
“是……是我。”曾夫人咬牙,扑通跪在地上,“是我见不得老祖宗将公中银子支给小叔挥霍,心生不满,所以才指使谢妈妈假借老祖宗名义,刻下私印,还……见钱眼开,去万聚楼放了虎皮钱。”
听她这么认下,苏成明总算松了口气。
原以为,他已有惊无险度过一劫。
岂料,绣衣使仍围上前,制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外拖去。
“诶,殿下,殿下,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啊!殿下,都是我母亲,是我母亲干的啊!她都认了,您还抓我干嘛?”
曾氏听着这一声声指证,只觉得喉头的甜腥越来越浓重。
武安伯苏尉大步走到她面前,黑沉着脸质问:“这么说,母亲也是你害死的?”
“不不不。”曾夫人连声否认,“老爷,婆母对妾身慈爱有加,妾身怎会对她下此狠手。妾身只是一时被钱财迷了眼,才会在得知老祖宗被人害以后,想着……若能将婆母的死,推到小叔头上去,便能将他那份家产据为己有,妾身只谋过财,从未害过命,妾身当真没害婆母啊!”
她竭尽全力,将字字说的恳切。
可却忘了,旁边还有一具尸身,始终沉默地冷幽幽看着她。
“你说谎!”
“分明是你指使我杀害老祖宗!”
不等曾夫人辩白,杨双文的尸身僵硬站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冰冷的声线高声道,“小人是万宝银号账房杨双文,小人受人指使,潜进伯府,将老祖宗推下了假山,小人是真正的凶手。”
此言一出,灵堂内外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杨双文的尸身上。
曾夫人听见他的声音,打个激灵,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瞬,杨双文爬满尸斑的手,便指向了她。
“小人生前曾因替二奶奶放虎皮钱,被逐出家门,走投无路之下,伯夫人曾氏命赵春兰找上门来,让我去万宝银号,以九老爷名义,替她做空九老爷的银子放贷。”
“万聚楼倒台后,曾氏知道我欠了大笔外债,便重金收买我,让我潜入家中,杀了老祖宗。”
“后来绣衣使介入,她担心东窗事发,便将我来京探亲的妻儿,抓去了她在南郊的别庄,以他们性命要挟,让我自尽身亡,死无对证,免得被绣衣使查出什么。”
“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曾夫人赶忙否认,“你是谢婉燕的表兄,与她有首尾,从来都是替她办事,与我从未见过面。”
她看向楚琰:“殿下,我从不认识此人,他在攀诬我,我一个深居内宅的妇人,怎可能派人抓他妻儿,还威胁他,简直荒谬。”
杨双文早已料到她会如此说。
“她允诺待我自尽以后,便将我妻儿送回江南,没想到……前天夜里,我妻儿皆死于她手。我妻儿尸身,如今尚还在她别庄之中,殿下可派人前往查探。”
若非绣衣使的卷宗上,查出他妻儿并未回江南,他也不会发现,妻儿死在别庄的真相。
杨双文幽幽地又道:“曾氏虎皮钱获利的银子,一部分利滚利投进虎皮钱里,还有一部分,存在万宝银号一个叫曾齐名字开的户头里,兑银子的信物,是一方刻着曾齐名字的私印,那私印如今就带在她身上的荷包里,还请殿下查证。”
这一回,不待楚琰有所表示,一旁的武安伯苏尉,已经大步上前,一把扯下曾氏腰间的荷包,果然从里面抖落出一方私印来。
那方私印上,赫然刻着“曾齐”二字。
这是个假名字,若非杨双文亲口指证,谁又知道,曾齐是曾氏在万宝银号开的户头。
正在此时,堂上的绣衣使,眼明手快,从灵堂一隅,抓住一个头戴白色绒花,企图偷偷溜出灵堂的仆妇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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