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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云淡风轻,桃花听得却是胆战心惊。
这世上哪有白得的好处更别说那深山里头,流了他一身血的死狼会不会招来别的野兽,他咋全身而退的,那死狼还有没有同伴它的同伴会不会跟在他身后
那可是狼啊,不是别的东西。
桃花说起狼就脸色煞白,饥荒年狼群下山吃人的事可不是传讹,定河镇四面环山,不止桃花,许多男娃女娃都是听着家中长辈叮嘱别去深山里头、那里的狼饿急了会下山吃人这个故事长大的。别说他们,便是钱狗子这代的娃子也是从小听到大,大人们会警告他们不准一个人去山里头耍,更不准去深山,那里面有吃人的狼。
十里八村的小娃子都是这般被大人告诫着长大。
只因几十年前,湾子沟真的有一户人家被下山的狼群吃的一个不剩,家中的家禽,一家五口人,大大小小被啃的只剩个骨头架子。狼凶狠残忍冷血,它们饿极了啥都吃,甭管是家禽还是人,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甚至是壮年汉子都不是它们的对手,它们有组织有纪律,只要进了谁的家,谁家就要倒大霉绝户。
而且它们还极其记仇,若是有人打死它们的同伴,它们便会与此人不死不罢休。
狼啊,普通农户人家谁敢招惹它们
卫大虎见媳妇小脸煞白,都不敢告诉她那还是头狼王,他想着枕头下的银子,脑子里都开始琢磨该怎么忽悠媳妇,一头普通的狼买了六十两银子,说出去鬼都不信。
他也就是遇到一个富户人家的小少爷,估计从小到大没见过这种场面,对狼只闻其凶名,没见过其恶貌,何况还是头百多斤的狼王。
那头被卫大虎仍在地上的狼尸,别说,唬人得很。
不过他也说不上坑人,买卖全拼各人喜好,他喊价了,他要买,那就是一场正经买卖。这世道,穷人有多穷,富人便有多富,六十两银子,普通人觉得贵,在那些一掷千金的人家眼中,不过就是花个小钱买了个稀罕物,算不得啥。
所以也没啥好忽悠媳妇的,就是有钱少爷出手阔绰呗。
鸡蛋煎好了,卫大虎端着盆唏哩呼噜两口便是小半盆稀粥下肚,搭配上凉拌野菜和煎鸡蛋,他吃得是满足得不得了。
他吃饭,桃花便在旁边瞧着,无论如何,他都好生生的回来了,身上也没受伤,还扛回来三大袋粮食。她心里不免有些高兴,想到山上还有好些铁器呢,家中人口虽不多,但大虎一个就顶好几个,他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农家汉,狼也不是他杀的,且如今也不是饥荒年,想来便是有狼循着味儿追来报仇,也不会是一群,那便还好说。
桃花一个劲儿把自己先给说服了,这才没那般害怕。她不愿提心吊胆着过日子,而且只要大虎在她身边,她就啥也不怕。
无论如何,赚了钱总归是件好事,这可是好几百斤粮食呢,能吃很久了
卫大虎吃完饭,从灶房里拿了把顺手的砍刀,坐在桃花之前坐的小马扎上,给箩筐里的栗子开口子。桃花则去灶房里准备夕食,太阳已经下山,也是时候该准备晚饭了。
灶房里,炊烟升起。
从远处望去,能看见远离村落的山下小院隐于高耸的树林之间,一寥寥烟火升腾在半空中,若隐若现。
“咔哒”一声,卫大虎手头抓着把栗子,一刀便是一个。
桃花给灶膛里添了柴火,把灶房里的活计忙完后,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出来看他砍栗子。那手法看得她是连连咂嘴,比不上,半点比不上。
卫大虎刀法又稳又准,他右手拿着刀,左手拿了把栗子,食指和拇指捏着栗身,右手稳准狠轻轻砍下去,给栗子开了个口,随后丢到下面的箩筐里,接着又是一个栗子,咔,咔,咔
哪像她之前,生怕砍着自己的手,下刀犹犹豫豫,力道把握不住,不是劈成两半,便是连条缝都砍不开。
“你男人这刀法咋样”见她蹲在旁边眼也不眨盯着瞧,卫大虎粗眉飞扬,得意的很,“练过的,小时候一天砍好几个时辰的木桩子,等闲人可比不了。”
就晓得他要得意,桃花偏不叫他如意,故意道“钱家二哥砍栗子也很是熟练,一刀一个。”
“那叫他来与我比试砍木头桩子,看他得几斧子才能把树砍下来。”卫大虎横眉竖眼,“像我大腿这般粗的树,我两斧子就能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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