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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稚站着不动。她的视线落在地砖上,嘴唇抿得很紧。
“你去不去?”
等了几秒没有回答,陈就眉头皱起,将要说话,冬稚忽然出声:“你又什么都不问就要怪我了是吗。”
他一愣。
冬稚抬起了头,看他的眼神难以形容。
上一次她这样看他,是什么时候?
陈就还记得。那次学校收缴新运动服的钱,头天陈就在家里经过厨下,听见冬稚管冬勤嫂要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三天后的下午,忽然听说冬稚和一位老师起冲突,被勒令在办公楼前罚站。
陈就一问,说是那个老师中午在食堂丢了钱包,学生帮忙去找没找到,结果傍晚碰见冬稚手里拿着个钱包,和老师丢的一模一样。
到办公室里,冬稚说捡到钱包正打算送来交公,老师和其他几个学生质疑为什么中午不见的东西她下午才拿来。
冬稚听出话里话外怀疑她想昧下的意思,当时就冷了脸,明说自己刚刚才在食堂捡到。
一来二去就吵起来,冬稚因为顶撞师长被罚站三节课。
陈就去找她的时候她站在墙根下,他问是怎么回事,她说,“我没偷东西,也没想偷。”
本该没有怀疑的,他有什么好怀疑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闪过她和冬勤嫂为了钱争执的场景,他应该说“我信你”,可一瞬间,他竟然产生了短暂的犹豫。
冬稚多了解他,就这么一丝犹豫,教她所有表情全部消失,她低下头看鞋尖,平静地说:“你走吧。”
除了这句,那天她再没跟他说话。
后来回到家,热情的冬勤嫂看见他又和他滔滔不绝闲谈。冬勤嫂抱怨冬稚不让她省心、动不动就和她吵架、一点都不像他一样懂事,陈就不妨从一堆话里听到重点——冬勤嫂还是给了冬稚运动服钱,昨天就给她交上去了。
冬稚根本不用为了交什么钱,去昧老师丢的钱包。
那次陈就和冬稚道了歉,冬稚似乎没放在心上,只是这几年原本就变得不爱说话了很多,在他面前话更少了。
此刻在这廊下,陈就喉头忽然哽住,对上她的眼睛,良久才发出轻微的音节:“我……”
冬稚先别开眼,提步往教室去,她小声说:“我去收东西。”
……
冬稚家的小院子,院门一般是不锁的。不进院就进不了家门,冬勤嫂有段时间常忘带钥匙,一开始还会在院门边的青泥石板下藏钥匙备用,后来干脆剩了,只把锁虚虚挂着,横竖里面的门关着。
陈就把车停在院子里,冬稚落后他几步,把车推进来停下,返身关院门,然后往屋门口去。
一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一人骑一辆自行车,比同行的陌生人还不如。
陈就问:“你为什么扔别人的包?”
冬稚脚下停了一瞬,若无其事走到门前,掏出一串钥匙,挨个找开门那把,“想扔就扔,没原因。”
陈就沉下气规劝:“你能不能不要乱发脾气?那是在学校,不是在家,你就不能学会适当控制自己的情绪么?不要到处惹麻烦有这么难?”
见她不说话,陈就继续:“不管郑扬飞跟你说了什么,你何必做得那么绝,把人家的包扔到楼下去?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她还是不言语,他稍稍皱眉头,“冬稚?”
那道背影在门前一动不动,陈就多少被激起脾气:“冬稚,我在跟你说话!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随时随地耍脾气,你这样很任性你知不知道?今天的事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打算怎么办?惹麻烦之前你有没有……”
冬稚手紧紧捏着一把钥匙,忽地一下,她重重把整串钥匙摔到地上,“啪”地一声响。
她转身,“我惹我的麻烦,管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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