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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不自觉的捻着长长的蜜蜡佛珠,微微颔首,双目微闭。姿态不卑不亢,仿佛完全不受这阴暗恐怖的环境影响。
跪在她旁边的正是江家的佣人铁伯,他整个人都跪伏在地上,本就佝偻的背,显得更鼓更圆了,就想背了一个小铁锅在后面。
他的头和双手都碰着地面,几乎趴在地上。
却不像一开始的王密那样畏缩。
虽然他的背也在微微的颤抖,却是不是因为怯懦,而是因为哭泣。
他不断的呜咽,哭得很是伤心,从他发出的那些破碎的音节中,大约可以听到“主···人···”两个字。
看得出,他正因为江狄的死而悲伤得不能自己。
温小筠的心情瞬间沉重起来。
在这个案子里,无辜死去的人,已经太多了。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再往旁边看去,白鹜已经在侧边的记录书桌前做好,铺展了纸张后,又姿态优雅的研起墨来。
听到响动,抬头瞥望了门口一眼。看到温小筠后,眉眼微弯,微微颔首着和她们打着招呼。
温小筠也跟他点头示意,然后大步走到刑讯房中央,与鄞诺一起朝着鄞乾化躬身行礼。
“属下刑房书吏,温小筠,拜见推官大人。”
“卑职快班捕头,鄞鼎言,拜见推官大人。”
“繁礼就不必了,”鄞乾化冷冷的说,“开始审案吧。”
“属下听命。”
“卑职听命。”
之后鄞诺手按着腰间佩刀大步走到一旁。独留温小筠一个人在中审问。
温小筠直起身子,整了整肩上绷带,转过身俯视着江元氏,肃声问道:“台下所跪何人?”
江元氏手上佛珠一滞,微微欠身行礼,“民妇江元氏,故去的江狄之妻。听候大人问话。”
这时她旁边哭得不能自已的驼背铁伯才略略直起了身子,用衣袖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声音沙哑哽咽,“草,草民铁军,故去家主江狄的管家。听候大人问话。”
温小筠审视着地上两人,双眼微眯,“江元氏,你家丈夫猝然离世,你为何半点都不伤心?”
江元氏眉心微动,再度阖闭双目,一行清泪终于从她眼角缓缓流下,“天地万物,皆有生死,亦有生灭。
生死,生灭,不过蔽日浮云,风起云散,风动云又来。并不真切,只有本心才是不增不减,不生不灭。
心死则灯灭,心不死,则死亦如生。在民妇心中,夫君的心仍在。民妇与夫君之间,不过隔了一气阴阳。早晚有一日,民妇肩上因缘了解,也是要扔了这具躯壳,寻求真正的本心去。届时又可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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