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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珩却淡淡笑道:“娘娘何必以这般如临大敌的表情看着属下?属下可一直都是站在娘娘这边做事的。”
容妤垂下眼,仍旧是没有多余的表情。
宋珩走进室内一些,蹲下身形,刚要与容妤开口,便被她抢先一步道:“你现在是来充当说客的么?怕是想要与我说,如今八公主有孕一事已被他得知,咱们的计划已经暴露,若我还想保住性命,就暂且与他服个软,日后才能完成大计——我此言可有误?”
宋珩解释道:“看来娘娘还是没有看清自己目前的处境。”
容妤竟觉得宋珩有些可笑了,他东倒西歪,昨日为她做差事,今日又来替沈戮当说客,尽收渔翁之利。
宋珩好心相劝道:“属下没有转投陛下的意思,娘娘莫要误会,属下只是怕娘娘会吃亏,毕竟——娘娘有软肋握在陛下手上。”
容妤别开脸,已是不耐道:“是我的软肋,难道就不是他的软肋了么?虎毒尚且都不食子,他竟比不上畜生?你走吧,不要再同我废话了。”
宋珩长叹一声,他垂眸道:“娘娘,您这又是何必?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要为小皇子低头的。”
容妤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但她也还是耐着性子重新转回头,狐疑地打量着宋珩,那眼神像是在问他究竟何意,三番五次地与她暗示阿满。
宋珩眼里似有悲戚,他先是说了一声“娘娘莫要怪罪属下,属下也都是奉命行事”,而后,他才探手伸向自己衣襟,掏出了一块黄色丝绸包裹着的物件。
容妤有不祥的预感,她盯着那物件,背脊窜起凉意。
宋珩一层层地将丝绸打开,容妤的心跳越发快速,直到一块还流淌着血水的皮肉出现在她面前,上头还搁置着孩童才能戴得上的细小银镯。
容妤心中大骇,她倒吸一口凉气,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宋珩于心不忍地立刻将丝绸重新收起,他锁眉道:“依属下来看,这块皮肉尚浅,小皇子理应不会太痛……”
这话简直是在狠狠地朝容妤的心口扎刀子。
她已是受到了惊吓,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宋珩察觉到她不对劲,试图唤回她神志,可她一动不动,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宋珩手上的那团黄布,眼睛里缓缓地流下了血泪。
“娘娘……”宋珩大怵,他手忙脚乱地想要寻些东西为容妤擦拭血泪,可周遭破败不堪,他只得以手掌去为容妤拭泪。
满手血水,那血泪似停不下来一般。
宋珩惊骇不已,慌忙起了身,手里的黄布掉落在地,那一块皮肉连同银镯,再现于容妤眼中。
血淋淋的细皮嫩肉直逼容妤眼底。
容妤颤抖着探出手,将那块血肉,与银镯一并握在手中。
那镯子是曾在徐州时她买给阿满的,如今阿满长大了,戴在腕上已有些不合,却没料到会刮着皮肉一并送到她眼前。
她咬碎了牙,血水也从嘴角流落而下。
当沈戮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刚好就看见容妤满脸血泪的凄惨模样。
他不是没有动容,但从嘴里问出的却是冷酷无情的一句:“你可知错了?”
这声音令容妤暴怒着抬起头,被血色模糊的视线中,沈戮的身形遮挡住了她的全部光亮,如同炼狱中的恶鬼。
容妤握紧了银镯,眼中恨意如冷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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