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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妤狠声道:“只要杀了你,我就当是为我父亲、为许大哥报了仇,生与死,无所畏惧!”
沈戮走上前一步,冷声嗤笑,“我倒是佩服起你的情深意切了。”
她拉着弓弦的手指在止不住地发抖,五指发麻,掌心汗出,她大喊:“你别过来,你别以为我不敢!”
他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满不在乎,“那你怎么还不放箭?”
“我会的。只要再一箭,我就能杀了你。”
他唇边溢出意味不明的笑意,不以为然地又往前迈出一步。她大喊,再次要他站住,他却加快步伐,走到她面前,一把握住她搭在弦上的箭矢,死死地抵上自己的胸膛。那地方,正是她将匕首刺进去的位置。
旧伤未愈,又要添上新疤,他几乎是命令道,“放箭。”
她的呼吸越发加重,他怒吼着:“我让你放箭!”
容妤被吓得全身一震,顷刻间竟绝望不已。
她知道,眼前这男子早已不是从前的沈七郎了,他是只手遮天的东宫太子,他在战场上杀过的人早就多如牛毛,更是见惯了尸山白骨,没什么能够让他动容的,他是残忍冷酷的帝王之相,即便她险些用匕首夺去他的命,他都没有皱半下眉头。
她只是恨极了他,恨他的强取豪夺与心狠手辣,更恨他害了她身边那么多人。
再想起那个雨夜,他逼她吃下五石散。对于她,那是他的一个计谋。他深知她是装疯卖傻,唯有那一招能够拆穿她。
她自然不肯吃下,他非要把她囚禁在他的笼中。她和他,他和她,是在博弈。
但那又能如何?
一切是她引起的,都是她。
容妤愤恨地闭上眼,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滚落,她猛地挣开了他握在手中的箭矢,转手将那支箭对准了自己的喉咙,可箭头却不是尖锐的。
她一怔,睁圆了眼去看,竟见他早已将尖锐的箭头折断,握在了自己掌中。
她终究被他玩弄在掌心,永远都算计不过他。
弓弩掉落在地,容妤颓唐地滑落在地,已是泪流满面。那泪水不为别的,为她今日的失败之举。
这也许,是唯一能杀死他的机会了。
错过了,便再难有。
他望着她的眼里渗透凄厉绝望,冷声叹道:“如果你想杀我,就要做得干脆一点。你这样优柔寡断,连心都狠不下,又怎能下得了狠手。”
容妤却歇斯底里地哭喊道:“我又何尝不是真的想要杀了你!我又何尝不想是真的疯了,偏偏要我如此清醒地多活一天,就要多忍受你一天!我宁愿疯了、死了,也好过要面对着你!”
沈戮笑起来,那笑显得寂寥又伤痛,而说出口的话又是那般绝情不已,“想死?你就不怕你死后,我会如何折磨你的阿满吗?”
容妤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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