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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燃万盏灯。
沈罗鬼这几天里,是天天做梦夜夜噩梦。
有时候是铺天盖地的雾气,他走不过去却也躲不过去,看不清却也闭不上眼睛。
今天的这梦里面。
是一片浓雾。
浓雾缓缓缠上他的身子,然后蒙上了他的眼睛,他感觉大雾遮眼什么也看不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雾气终于是松开了他的眼睛。
浓雾中,他隐隐的看到有一个女子身着红衣,提着盏莲灯缓步自雾中走来。暗香浮动,灯影恍恍僮僮,迤逦了这百年的业障。
头上的槐花开的热闹,一簇一簇堆放在枝头,地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白色的衰败的落花。她提着灯走过,绣着大红喜字的绣鞋便染了这一路的花香。
起更人缓慢而又沉重的叫声响起。
“都别停,停了入不了生死门,入不了生死门无法真的跨越生死看透轮回啊,小心变成孤魂野鬼凄苦永生……”
他有些诧异自己是怎么会听到这些奇怪的声音的,因为分明刚才还是一片死亡般的寂静。
他刚刚动了动脚,往前走了两步,却是意外至极的又听到了黑白无常的怒斥咒骂和鬼灵的嘶喊哭诉,树叶沙沙的响,吹得他全身打了一个寒颤,然后他再竖起耳朵去仔细的细细的听,这长街上又只留寂静。
沈罗鬼静静的看着那从浓雾里走出来的人,直到她提着灯缓缓停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才终于是看清了她的脸。
千年的业火燃烧殆尽,她终于摆脱了那业障从最深处的地狱走出。
光阴书未曾写下她。
这世间就真的不曾有过她。
时空荏苒而过,如同白驹过隙,这一眨眼已经这样久了,他不记得着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却是意外至极的觉得这个人很是眼熟。
他往前走了两步。
“哎,你是谁啊?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
无人回应他。
然后他回过神来,却是发觉那个女人一声轻笑后随即又转身朝着后面走去了。
夜,是蚊子的天下。
虽是说已经去了暮秋时节,不过这宫里面还是有不少的各种花花草草,所以这蚊子一道猖獗起来,还真的让人无奈又忧心。
小丫头打着哈欠端过来一壶酒,然后慢悠悠的走到软榻边抱着瓷枕直打盹。睡眼朦胧的看了一会依旧摆在正中间的棋盘和这依旧没有半分困意的花凉城和风兰卿,无奈的又起身在灯里添了些灯油。
这也没困意了。
她打了个哈欠复而又干脆直接就站在这亭子里正当中去拍蚊子,一下又一下的,清脆入耳。
花凉城今日着了白色慵懒系的长衫,手中捏着一白子正屏气凝神的看着一局的残棋,风兰卿虽是没那么紧张,但是却也是握着黑子聚精会神的盯着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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