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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是你从鬼神那里问来的。”公子说罢,将那些物什收起,道,“时候不早,该出门了。”
黄昏的太阳在西边落下红霞。酉时,公子、沈冲和桓瓖各自乘着车马,如约到了昌邑侯府的别院里。
这个地方,比起昌邑侯府来说,不算大。不过它是当年桓鉴刚刚为官之时住的地方,对它甚有感情,故而就算不住也一直留着,有家仆常年打理。
进门的时候,桓瓖已经等在了院子。府中的仆从已经被他打发走,见了面之后,三人皆不多言,进屋关上门。
“你们说的那个地方,我已经打探清楚了。”桓瓖甚有干劲,对公子和沈冲道,“那去处甚为僻静,附近亦是官宦人家,且挨着后园,不会有什么人察觉。夜里就算有京兆府的人会在附近巡视,但也不会走到那里。”
“慎思宫的人呢?”公子问。
“慎思宫的人就更是了,他们只管看好宫内,谁会无事到墙外巡查?”
公子颔首。
“只是那暗渠之事,我从未听说。”桓瓖道,“你们如何得知?”
沈冲笑了笑:“这要问霓生。”
桓瓖看向我,神色似不意外,却是深远。
“我就知道。”他笑了笑。
我不理会,问他和沈冲:“今夜我等须得前行,衣裳可曾备好?”
先前分头准备时,我曾经将要领告知了沈冲。沈冲果然是细致之人,备下的衣裳并无差错。
桓瓖则不一样,虽然我也曾让公子转告他,但看他备下的物什,还是无语至极。衣服都是玄色的不错,然而件件看上去华贵无比。不是镶金就是绣银,蹭破一块就须得花费许多钱去补,就算有玄底也能把人亮花眼。还有那鞋,一看就是金枝玉叶穿的,底缝得颇厚实颇硬,走在地上带响。
“这平日都是侍婢做的,何须我动手。”桓瓖不屑道。
我自然不依他,让他在这府里再翻一身出来。幸好桓鉴从前还有些旧衣方才此处。桓瓖以桓鉴让他来找些旧衣回去为理由,让仆人去找,果然找了一身来。
“接下来便是那暗渠之事。”我说,“那暗渠多年无人打理,只怕入口有淤塞。”
公子颔首:“如此,可有清淤之法?”
我说:“自然是有。这府中,可有铁锹?”
“铁锹?”三人愕然。
“要铁锹做甚?”桓瓖问。
“自是由我等自己将那道口清开。”我理所当然道,“不然要这么多人去何用?”
“……”
三人看着我,如同看一个怪物。
动手的时辰定在子时。
月明星稀,府里的仆人早已睡去。我早已换上了玄衣,走到他们三人的屋前,挨个敲了敲。
未几,门轻轻打开,几乎全无声息。
三人也早已换好了衣裳,从里面走出来,一人手上拿着一把铁锹。
桓瓖熟门熟路地走到一处侧门前,将门闩抬起,小心翼翼地打开,然后,领着我们走出门去。
因得有月光,我们走路不须点灯也能看得见。夜色下,慎思宫的宫墙就立在前方,显得颇为高大。待得都出来之后,桓瓖把门关上,四人不约而同地蒙上玄巾,往我指路的防线而去。
这个地方,我来过两三回,那暗渠的入口也已经打探清楚,就在一处屋舍残垣里。从前先帝初定都之时,雒阳颇为混乱,这个地方曾是不少流民的居所,挨着结实的宫墙,到处盖着简陋的居所。不巧,那暗渠口因得是现成的窟窿,被一户人家用作了地窖。后来此地被贵胄们圈占,流民被赶走,那些屋舍也就被拆除了,只有挨着宫墙下的地方有些残垣。
贵胄们自然不可能像流民们那样不讲究,贪图宫墙结实,也挨着建造屋舍,故而这暗渠口的地窖也就一直不曾被人发现,连着残垣一直保留着。
“就在此处?”公子有些疑惑。
“嗯。”我应一声,用脚在地上各处踩了踩,未几,一个地方传来中空的声音。
我随即用铁锹将上面的浮土刮去,未几,一块木板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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