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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子怀身负重任,一路保重。”饯行之时,秦王对谢浚道。
谢浚微笑,道:“亦祝殿下顺遂,臣必不负殿下重托,在雒阳等着殿下。”
秦王颔首,又看向我。
我说:“殿下保重。”
秦王唇角弯了弯,“嗯”一声,随后,对谢浚道:“去吧。”
鼓角吹起,谢浚拜别了秦王,朝坐骑走去。
我也坐到马车上,还未走起,冯旦过来,将一只食盒递给我。
“这是大王吩咐我交给姊姊的。”冯旦说。
我讶然,待他离去,打开食盒。
只见里面都是昨夜吃的那些宫中小点。
心中有些啼笑皆非。我方才还想着等到攻占了雒阳,定要闯到皇宫里,找到我当年相熟的庖厨宫人,求她们给我做小点吃。不想瞌睡便有人递枕头,秦王这妖孽,果真能看穿人心思?
我不由地朝秦王那边看去,只见他正在跟旁边的幕僚说话,未几,那张脸忽而转过来。
目光对了一下,我哂然,扯起嘴角笑了笑,将车帏放下。
我此番是去给他卖命的。心里想,他知道我喜欢吃这些,必是想让我卖力做事,才这样讨好我。
果然奸诈。
我拿起一块蜜糕塞进嘴里,心中了然。
谢浚带着两千人马,光明正大地往雒阳而去,浩浩荡荡。
出了幽州之后,到了并州,再往南,便是司州地界。并州和司州沿途郡县,显然都得了雒阳的命令,对谢浚一行不曾阻拦。谢浚亦扬名天下的名士,一路上,时不时有官吏士人或豪杰故旧前来迎接款待,谢浚颇有风范,一路应酬,但凡是挽留作乐的邀约,皆婉言推辞,没有耽误行程,径自往雒阳而去。
当然,为了避免有人认出我,我仍然往脸上贴了胡子,看上去就是一个谢浚身边的随从。
还有三日就要到雒阳的时候,谢浚又来找我,说要与我聊一聊。
他所谓的聊一聊,从来就不是随便说说话,我知道有正事。
果然,他坐下之后,看着我,一贯和颜悦色。
“霓生,”他说,“到了雒阳之后,你打算如何行事?”
我说:“自是改装易容,混到北军兵营或是王霄家中,与他商议。”
谢浚颔首:“此事,我帮不得你许多,你须好自保重。”
我说:“长史放心便是。”
谢浚又道:“还有些言语,我想与你说一说。”
“哦?”我问,“何事?”
“便是你与大王。”谢浚道,“大王虽时而行事强悍,但对于真正有才之人,乃一向尊敬。元初亦知晓,故对于大王之事,他总愿鼎力相助。”
我颔首,道:“又如何?”
“对于有功之人,他从不会亏待。”谢浚道,“霓生,云氏声名显赫久远,你必不愿意让它就此没落。大王不止一次与我说过,他若得了天下,定会将云氏封侯拜将,重整门楣。”
我想,要是云琦听到这话,不知道会不会感动。
“长史言重了。”我说。“我一个女子,就算云氏封侯拜将也与我无干。如今可为云氏传承香火的,乃是云大夫,长史这些话不若与他说去。”
“云大夫早已在大王帐下用事,自不必我去说。”谢浚道,“且据我所知,云大夫并未习得云氏家学。”
“哦……”我哂然笑了笑。
我须收回先前的想法,云琦若是听到,大概会更想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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