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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锦锦,你心里也该清楚,若是这水源真的被彻底切断,东陵定然不会就此罢休!”这样也会激起东陵人的仇恨和斗志,终而便是不攻下南岳,不得回自己的生命之源,绝不罢休!而且人对死亡的天然惧怕,也会让战争更加轰轰烈烈。若是到了那一步,那便是整个东陵都众志成城,对南岳也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对啊,等到东陵人都磨刀霍霍,充满仇恨的想要来攻下南岳的时候,我们南岳却忽然表示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东陵万千百姓,因为两国交战而受苦,所以愿意将水源还给你们!让你皇兄自己派人来开凿水道回去,因为是在我南岳境内动土,所以也不能派太多人进来。这样的话,你说东陵的百姓是不是会对我们南岳感激涕零?还会有谁想要攻打南岳?到时候,若是再攻打南岳,所表现的便是你们东陵不仁不义,甚至是忘恩负义!再加上开凿水道是要时间的,开凿的这几个月,东陵是怎么都不好再对南岳动手的,少了东陵插手,南岳的局势就好多了,等天下局势平稳,即便是我们南岳要攻打东陵,而东陵的士兵因为承了我们南岳的情,也不会再那般毫无情面的打,所以到最后,得利最多的是南岳,不是吗?”南宫锦倒也不吝啬,将自己的主意和盘托出,完完全全、原原本本的告诉皇甫夜!
等他回去之后,对他的皇兄讲这件事情,皇甫怀寒就算是知道了自己的打算,气得吐血也都只能觉得无可奈何!除非他厚着脸皮去找西武和北冥借水!这样看起来,整个天下帝王之中,最惨的好似就是皇甫怀寒,但是唯一想要他们南岳土地的,也是皇甫怀寒不是么?
皇甫夜显然也被她的这一席话震惊到了!邪魅的桃花眼眯起,看着南宫锦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鬼魅,他是真的不明白一届女子为何会有如此开阔的眼界,和如何深远的谋略,这哪里还像是一个女人,根本就是一个政治家、军事家,更是一个阴谋家!
“你突然这么深情款款的看着我做什么?”南宫锦冷不防的给了他一句。
皇甫夜的面色瞬间僵直了一下,狠狠的咳嗽了几声方才调整了过来!回头看着前方天边纯净的云彩,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小锦锦,现下就我们两个人,若是本王将你抓走……”
“说不定打斗的结果是我把你抓走!”南宫锦笑着将话接了过去,皇甫夜想要表达的意思她明白的很,无非是若是将自己抓走,用来威胁百里惊鸿什么的。其实也是为了告诉她,在皇甫夜的心中,他皇兄的江山永远都重于她的份量。
这就是皇甫家的男人!皇甫怀寒如此,皇甫夜也是如此,而皇甫逸的人生也是被操控的,这一刻,她忽然有点好奇了,上一代的东陵帝王到底是怎么教养这些孩子的,几乎全部都生活在皇家的人应该生活的轨道里,没有一个人跳出,也没有一个人跳得出。这样的父母,到了现代,倒是很适合培养自己的子女成为学校的优等生,南宫锦就这么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着。
“呵呵……”皇甫夜从鼻翼喷笑出声,带着一股子浓浓的鼻音和笑意,“是的,你的身手,本王也是知道的!”原本澹台明月是要派人护送的,但是南宫锦有话要问他,所以坚持没有要人送,最后才会变成他们二人在漠北草原上游荡。两人交战,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所以你若是闲得无聊,可以想一些有建设性的事情,不要想这种没有意义的闲事!”南宫锦笑着打趣。
皇甫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复又开口看着她,语中带笑:“其实,也许打不过你这一点,是真的让本王觉得高兴!”不然现下,他就要面临两难的抉择,是将她抓回去,解了东陵之危,还是任由她这么安然的回到南岳。
南宫锦轻笑,没有回答接话,她发现这些男人总是喜欢说些让自己不好回答的话。沉默了很久之后,忽然抬头看着天空,开口说起了另一番话:“皇甫夜,我永远都记得在东陵,你几次三番的为我求情。我更记得,当初为了帮我给浅忆报仇,你甚至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帮我算计了。也永远都不会忘记,你那九万一千两银票的情义,还有那一番话。所以你这个朋友,于我来说,早已超越了生与死的界限,我曾经说过,若是有朝一日你有难,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再所不辞。这话,不管过多少年之后,都还是一样。虽然如今,你我的立场不同,但若有一日,当我的剑指向你,而我们之间,定有一人要死的时候,我希望,那把剑是穿过我的胸口!”
这样的情谊,其本身意义,便已经是最为贵重的了!这世上,她欠君临渊的情最多,而承皇甫夜的情,也不少。
皇甫夜怔了一下,倒没想到她这总是一番没心没肺的样子,竟然还能记得当初那些事,一时间也是有些感怀。好似也回到了当年,回到了那个夜晚,他对她说。
“小锦锦,我给不了你的幸福,就让他给你吧。只是,你要记得,若是有一日,想要回头看看曾经的风景,我还在这里。”
那个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原本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冲淡自己心中那份不该有的情感和执念,可到了最后,他最发现那就像是一根刺,时间越久,便插得越深。不是没有再回到青楼买醉,去过,也回去过不少次,但每次一夜风流之后却发现心空的更厉害。
“小锦锦,有你这句话,也不枉我当初为了你,多次被我皇兄用杀人般的眼神来看待了!”他可没忘记自己当初为了给她求情,而遭受了多少次皇兄的冷眼,还有老三到现下对他也还是一副心有芥蒂、不冷不热的样子。
“乱世之中,有这么一份交情,也是不容易,尤其你我还是对立。我会珍惜!”南宫锦点头轻笑。
皇甫夜点了点头,也终于真心的笑了:“确实!小锦锦,你知不知道我皇兄他也喜……”
“知道,他说过。不过他喜欢还是不喜欢,这都不关我的事,因为他的喜欢廉价到可以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轻而易举的杀了我,这样的喜欢我还真是不敢恭维!”南宫锦不冷不热的道,皇甫怀寒这样的人,注定一生都得不到真爱!有喜欢的人,无法掏心掏肺的去对待,而爱他的人,他除了荣华富贵之外,什么都给不了。
皇甫夜轻笑,觉得自己也有点中标,于她来说,自己的喜欢又何尝不是廉价的很呢?“知道也就罢了,我还在想,好歹当年你还是他的妃子,怎么样也该是对他有些绮念的。没想到……”
南宫锦阴阳怪气的冷哼了一声:“确实是有绮念,但是当年我的绮念是他怎么不死,现下在绮念还是这样的!”
“噗……”皇甫夜喷笑,要是给自己的皇兄听到了这一段话,想必不死也会气死!
正在谈话间,两人就已经到了漠北的国境处。再往前,就该是南岳的人来接应她了。两人都停下马,皇甫夜回头看了一眼茫茫草原,开口轻笑:“我是真的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些!”
可是,再长的路,也终归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因为他,不是她的归宿!
“人生原本就是如此,茫茫人海之中,有人会与你同路,一直到并肩走到世界的尽头,而也有人会与你在路上分开。这都不需要伤怀,因为至少,曾经你们同路过,就像是流星,虽然悲壮,却也永恒。就如同你我,虽然不是做夫妻的命,却与曾经有过一段终此一生都不能忘怀的情谊。而且,灵魂不死,此情不灭!”
“对,灵魂不死,此情不灭!若是有机会,你我便再来这漠北草原走上一段路如何?”其实不知不觉之中,他们已经骑着马走了大半天了,因着西格尔草原离漠北的边境并不远。可这半天路程在他看来,好似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南宫锦回头看了一眼,整片草原,都是片片青草。大漠的风吹得人神清气爽,也确实是个好地方,便开口笑道:“好!有空再来走走!那今日,就此别过吧!”
“就此别过!”皇甫夜笑了笑,那双邪魅的桃花眼,又在她的脸上流连了良久。终而,转身,策马扬鞭而去。
艳红的衣摆,在山水一色的空间中,拉出细碎的斜影,扬鞭东指,那是他的归途。
但,皇甫夜却不知道,这是他这一生,最后一次和南宫锦如此肆意而畅快的谈笑。而今日的这看似短,实则长的一段路,也是他们两个同路的最后一段。以至于,今日的一切,成为了他一生最为绮丽而美好的过往,也成为了他仅剩的回忆。而那再游一次漠北的约定,也变成了南柯一梦……
看着皇甫逸的背影走远,南宫锦却忽然觉得有些鼻酸。好似他这一去,自己就失去了一个朋友似的,当初离开东陵的时候也不曾有这样的感觉。笑着摇了摇头,也许她是神经质了!
打了一个响指,在暗处跟了他们半天的金子,挂着一脸猥琐的笑飞快的窜了出来。吓得南宫锦胯下的马又狠狠的激动了一下!而这会儿,远远的,一点白色自远方而来,那一抹白,绽放于青草蓝天之间。墨发随风而舞,身上的披风更是张狂的绽放出天地间只剩这一色的高调,这个人,只要一出现,天地间的万物都会在刹那间成为他的陪衬!
终而,他的马停下,到了她的跟前。两两相望,一个月不见,却好似隔了几年,他绝美如画的脸庞,在阳光的影射之下,美得不似人间之物,真正的灿若明日光华,月色般醉人的眼眸缠着她的身上,说不清的缠绵缱绻。而南宫锦,亦是以一种不知是想笑还是想流泪的表情看着他。相思,还真的是磨人。
这下,就是原本准备蹭到百里惊鸿的身上撒娇的金子,也耷拉着自己的脑袋,眯着猥琐的眼睛,没敢上前去打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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