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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妥!”梁思禽摇头道,“还是你给的好。”
“我给……”乐之扬心头一阵恍惚,隐隐猜到真相,可又太过残酷,乐之扬只觉腿软,背脊上涌出一层细密冷汗。
忽听梁思禽又说:“我约你来,还有一事相求。”
“先生说笑了。”乐之扬收起心情,勉强笑道,“以你的本事,何用求助于我?”
“我身在天劫,不便出手。”
“八部之主呢?”乐之扬又问。
“他八人武功太奇,形迹太露。”梁思禽沉默一下,“此事西城出头,也就变了味儿,”
“到底所为何事?”乐之扬心中大奇。
梁思禽瞥他一眼:“明日午时前后,道衍和朱高炽、朱高煦兄弟会从此间经过。”
“啊!”乐之扬吃惊道,“他们不是燕王在朝廷的人质么?”
“朱允炆连废四大藩王,怕燕王铤而走险,又听说燕王生病,故将朱氏兄弟送回北平,名为尽孝,实为麻痹燕王。”
“此事不妥。”乐之扬摇头,“燕王迟迟不动,忌惮的就是京城的儿子,如今放回北平,去了他的心病,若要谋反,只会更快!”
“这道理谁都明白。”梁思禽说道,“所以朝廷明里放人,暗中又派人半途拦截,或杀或擒,不让朱氏兄弟返回北平。”
乐之扬心头雪亮:“先生要我护送他们?”
梁思禽徐徐点头,乐之扬叹道:“燕王果真是先生的儿子?”
“何出此言?”梁思禽双眉紧皱,目光凛冽如雪。
乐之扬说道:“不是先生之子,先生为何如此帮他?”
梁思禽沉默良久,徐徐说道:“韶纯的遗言,并未交代燕王的身世。”
乐之扬不胜惊愕,失声道:“怎么会?”
“韶纯一向精明。”梁思禽淡淡说道,“倘若交代明白,那也不是她了。”
乐之扬想了又想,说道:“你为何一定要帮燕王?万一他是朱元璋的儿子……”
“那也一样!”梁思禽扫他一眼,冷冷说道,“我帮燕王,并非只为韶纯。”
“那为什么?”乐之扬糊涂起来。
梁思禽扬起脸来,隐隐透出傲气:“朱元璋选嫡长,我偏要选贤能!”
“嫡长?贤能?”乐之扬茫然不解。
梁思禽道:“朱元璋的子孙中,你看谁最聪明能干?”
乐之扬想了想,说道:“燕王为首,其次宁王……”
“宁王?”梁思禽冷笑,“写几句歪诗,弹两支小曲儿就叫聪明能干?他当个文人还不错,倘若当了皇帝,就是宋徽宗第二,玩物丧国,不得善终。”
宁王是朱微同胞兄长,乐之扬爱屋及乌,心中不服,说道:“没有女真人,宋徽宗还不是照样当他的太平天子?”
“没有女真人,还有蒙古人。”梁思禽冷冷说道。
“蒙古人?”乐之扬一愣,“不是早被赶出中原了吗?”
“赶出中原,那才让人担忧!天下无敌的蒙古铁骑,岂又是中原花花世界里练成的?”梁思禽紧皱眉头,注目远处,“富而生骄,好日子过久了,兵骄将狂,难上沙场,蒙人一入中原,锐气尽丧,越是向南,越无斗志,可一退回北方苦寒之地,茹毛饮血,风餐露宿,不过一代之间,便可恢复本色,但逢天寒地冻、牲畜凋亡,势必舍生忘死、齐心南向。一夫拼命,万夫莫当,何况数十万亡命之徒,强弓怒马,飙行千里,万里长城也无所用之。此乃天道,殆非人力,北疆一破,华夏为墟。文景之治如何,开元盛世又如何?纵有仁君能臣,将这天下治理得花团锦簇,一旦国门失守,都为他人做了嫁衣!”
乐之扬听得心惊:“依先生所言,未来数十年,蒙元仍是大明的劲敌。”
“劲敌未必是蒙元,北方之患,也决然不止百年。”梁思禽哼了一声,“朱允炆好文生乱,当断不断,他若当国理政,必定偏安东南,重蹈宋人的覆辙。反之燕王两次北讨、屡摧大寇,有他一日,漠北群胡断无南下之能!”
乐之扬将信将疑:“因为燕王最贤,所以该当皇帝。”
“难道不对?”梁思禽声音一扬,“朱允炆老老实实也罢了,如今他执意削藩,挑起争斗,那就正好见个高低,看看谁更适合当这个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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