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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觉得孟弈安像是泼墨画中走出来的人,如今到了永昌王府一看,才发现他并不是如隔云端,而是分外真切,如同茶杯中散发着热气的白水。
不浓不淡,不清不艳,一切都刚刚好。
正当她神游的时候,床榻上的人忽然皱了皱眉,缓缓掀开了眼帘,眼中好似带着迷蒙的薄雾,在瞧见她的一刻,忽而一怔,又阖上了眼,抬起手想搭在额上,却被背上的伤牵制,只得将手放回锦被上檎。
“来人。”他的声音有些哑,“把那些安神香熄了。”
他皱着眉,不愿再睁眼,他清醒过来叶小清本来是很欣喜的,但看到他这般,她愣了愣,好半天才喊了他一声:“……奕安。”
她的声音染上了些失落,孟弈安这才松开眉头睁开眼睛,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惊疑不定地直直望向她,想起身却起不来,看了她半晌,终是勾起唇角,温和道:“抱歉……”他的笑容有些苦涩,“近些时候多梦,竟以为你是虚假的。”
叶小清读不懂他的苦涩,只知道他认出她来了,一咧嘴笑得十分灿烂,连忙去端起药碗,试了试温度觉得刚刚好,这才端到他面前,献宝一般,“快喝了,要不一会儿凉了就不能喝了。”
她手中的汤药随着她的动作来回荡,险些洒出来,孟弈安不由得失笑,以手撑着床榻想起身,背上忽然而来的撕裂一般的疼痛让他顿住动作,叶小清眼疾手快,放下药碗凑了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肩头,却不小心碰到了他背上的刀口。
听得他在耳边疼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她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若我是个男子就好了。”她说着,将他扶着坐起,靠在床栏上,这才去拍了拍自己的肩头,“那样我就能让你靠着我喝药了。魍”
看了看她单薄的肩头,孟弈安无奈一笑,虽然背上被她猛地一抱碰的有些疼痛难忍,但他依旧笑的温和,他将头靠在床栏上,“若我会些功夫,在巷中兴许能将你护的更好。”
就算是有功夫她也被那黑衣人收拾的不轻快……叶小清默默腹诽,嘴上问道:“你怎么会去那个小巷啊?”
孟弈安答道:“刚从宫中请安回来,马车行至街角,听到那有些声响,这才去瞧瞧。”他顿了顿,“没料到是居然是你。”
“我……”她咬了咬嘴唇,尽力编着谎话,“听说你住在这附近,我就是想来找你的,昨天晚宴的时候我喝的有些多有些失态了,怕你担心,今儿酒醒了就赶紧来找你了。”
其实她压根就没喝多,她的酒量喝个几坛子都没问题,在山寨中能喝倒不少弟兄。
叶小清不擅长编谎话,一编谎话就慌乱,她生怕露出破绽,手忙脚乱地端起了圆凳上的药碗,试了试温度,她刚想送过去,手臂却被孟弈安握住。
“你……”他看着她的手臂,眉头微微皱起,声音里带着些疼惜之意,“受伤了?”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右臂上的刀口被她这么一折腾裂开了,染红了她手臂上一片衣裳,恰巧她今儿穿的浅色衣裳,压根盖不住,就这般被他给发现了。
虽然看起来出了不少血,但其实并没有很疼,比起以前受的伤来说还算轻的,叶小清瞅了瞅那血红的一片,不以为然地眨巴几下眼睛,“没事儿的,一点也不疼。”
她的目光落在孟弈安胸口缠的白纱布上,“你的伤更严重都没事,我就被划了一小下,没大碍的。”
孟弈安有些怔忡,复而松开了她的手臂,“你……当真是不一样了。”他笑了笑,“若是以前,你早就喊疼让人包扎了。”
叶小清端着药碗,浑身一抖连忙闭了嘴,不敢再说话了。
她还是得好好学学怎么当一个大家闺秀,她都忘了大家闺秀都是很娇气的,肩不能提手不能挑,受了伤定是也得掉几滴眼泪,总之不会像她一样毫无知觉。
“快喝吧,都凉了!”她没话找话,将药碗直接递了过去,都快贴到孟弈安的脸上,“你不会是因为怕喝药才一直找借口不喝的吧?”
闻此,孟弈安一愣,“怎么会……”说罢,接过她手中的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当他放下药碗时,一块晶莹剔透的糖块递到了他的眼前,他抬起眼,看到叶小清笑意盈盈的脸,她的指尖沾着些糖霜,想也不用想就能知道这糖块一定很甜,不过没她的笑容甜。
“我最怕喝药了,太苦。”她皱了皱鼻子,“这药我闻着都觉得苦,你快吃了压压。”说着便倾身向前,将糖块送到他唇边,想要往他嘴里塞,手指却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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