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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梓谣满头大汗地从睡梦中惊醒,就看见素雪手顿在半空,神色担忧地望着她:“小姐,你又做噩梦了?”
云梓谣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没事。”
素雪拿着湿帕子给她擦了擦汗:“沈小姐已经打了两通电话来了,你再不去,恐怕她就要抛下满堂宾客来接你了。”
云梓谣答应了一声,怦怦乱跳的心慢慢平复下来,起身换了几天前就准备好的雪色缠枝莲花旗袍,任由素雪帮她擦脸梳头。她生得娇颜似雪,素雪只将她一头鸦青色的长往一侧绾了,插上一支透绿的翡翠簪,便越显出整张脸秀婉雅致来。
她到的时候,宾客都还没来,车子一直驶进了沈家花园。此时天色还未暗下来,沈家花园里的琉璃灯盏便已经全部点亮,宛若繁星般与天空中的晚霞相交辉映。舒缓的音乐随着门前花式喷泉的水流缓缓流淌出来,水柱不断变换着形状,似在向宾客表达着最热烈的欢迎。
管家荣叔早早地便候在了门口,见是云家的车子,快步走来,亲自给她打开车门,温和地笑道:“云会长没有来吗?”
荣叔是沈公馆的老管家了,自小看着他们长大,云梓谣不敢托大,含笑叫了一声:“荣叔!”又说,“父亲商会还有事,派了我来做代表。”这个回答中规中矩。
荣叔点点头:“快上去吧,大小姐问了好几遍了。”
梓谣点头道了谢,熟门熟路地往楼上去,走到一半就看见沈君怡趴在扶栏上向她招手:“怎么到现在才来?我们都念叨了你好几遍了。”
她身后跟着两个小姊妹,听见沈君怡这样说,也跟着点头。
今天是沈君怡的二十岁生辰。沈君怡是闵州探长沈慕华的掌珠,全闵州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受到了邀请。
梓谣听见她这样说,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难怪我觉得耳朵烫,原来是你们这些促狭东西在背后说人坏话!”她说着话,裙裾款摆地上了楼。
跟在沈君怡身后一个着米色蕾丝洋装的女孩眼睛一亮,拉着她上下打量:“谣谣这件旗袍在哪里做的?可真是漂亮!”她叫樊雪琴,与另一个蓝裙女孩乐正梅都是云梓谣和沈君怡的同学,一起就读于教会女子大学。
“好看吧?”云梓谣嫣然一笑,“这是我妈妈亲手做的!”语气里颇带了几分得意。
君怡也啧啧赞叹:“可真漂亮,下次我也要让云伯母帮我做一件!”
梓谣立刻就答应下来,向君怡眨眨眼睛:“不要说一件,十件我妈妈也是乐意的!”她这样一说,沈君怡反倒微垂了头,不好意思起来。
乐正梅道:“梓谣人漂亮,穿什么都好看,可不要抢了君怡的风头才好。听说蒋少帅也会来……”她的语气有些担忧,又带着一些这个年纪女孩子对异性的憧憬。
沈君怡就啐了一口,眼里鄙夷的神色一闪而过:“呸,说这种话,也不害臊!”
樊雪琴压低了声音说:“我听说蒋少帅可是闵州城数得上号的花花公子,上个月还和我二哥争大红楼的红玫瑰呢……”她自知说漏了嘴,表情讪讪的。
云梓谣在一旁听着,推了沈君怡一把,笑道:“你还不赶紧去换衣服?就穿这件下去见客?”沈君怡穿着一件银色闪缎小旗袍,头是昨天就做好了的螺旋卷,时下里最受女孩子欢迎的式。
今天这样的宴会,来的人非富即贵,她自然不会穿着家常的衣服就去见客。沈君怡换上一早就准备好的蕾丝攒花洋装,谲艳粉色越衬得肤若细瓷、莹白光润。丫鬟佳佳给她别上了一只粉红钻冠,整个人顿时耀眼起来,恍若西方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
樊雪琴和乐正梅出身都不算大富大贵,哪里见过这个?眼睛顿时就挪不开了,不住赞叹。惹得沈君怡私下里拉着云梓谣咬耳朵:“早知道就不让她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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