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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这细小的举动令沈戮察觉出了一丝端倪,他蹙起眉头,威慑般地同她道:“别盘算鬼心思,你若敢对我的孩子下毒手,我就把阿满的尸体送到你面前。”
容妤反而冷笑一声:“阿满不也是你的孩子吗?我肚子里的这个,怎就比阿满高贵了?”
“生在宫里的,和生在外面的,自然不能同日而语。”沈戮略微昂起下巴,漠然道:“阿满终究是不被朝臣认可的,但我日后也不会亏欠你,只要你乖顺了些,他也能得个爵位,总比做庶人强得多。”
这一次,容妤狠狠地瞪向了他。
即便是充满了嫌恶的眼神,可她终归是愿意看他了。
“沈戮。”她哽咽着,极尽痛苦地对他说道:“已经这么多年了,你恨我当初嫁给沈止,恨我父亲离间你母妃与皇后之间的关系,又恨我应了太后的主意从你身边逃离,可你对我做的一切难道还不够消解你心头的怨怒吗?即便我再如何不是,阿满总归是无辜的,我不求你善待我,但对他……总该要手下留情吧?”
“你还是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沈戮冷笑道:“你没有任何资格同我来讲条件,你能做的,就是接受我给予你的一切,好好生下你肚子里的这个,否则,你再也别想见到阿满了。”
容妤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她眼眶里浮起了不甘心的水雾,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沈戮别过了脸,不再去看她,像是怕动摇了自己的决意似的,他到底也是会于心不忍,但仍要震慑她道:“在我称帝之前,你暂且住在东宫里,等时机一到,我会带你入我的寝宫,其实你也该庆幸,至少你怀有身子的这段日子里,我不会碰你。”说罢,他拂了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容妤心如死灰般地注视着大敞的房门,房外皓月惨白,暮云飘散,不知从哪个宫里传来了凄凉婉转的琴曲。
她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腹,从未如此厌恶过自己的身体。
对沈戮尚且还残留的一丝过往情谊,也随着他越发残暴的行径而彻底殆尽了。
容妤只觉一切都变得虚无、毫无意义,她从前为了许多人妥协,以至于无数次地牺牲自己的感受,换来的也都是沈戮的变本加厉。
她受够了。
思及此,容妤抬起了黯淡的眼,她看向了屋梁,又脱下了自己的外衫,薄纱足以拧成绳索,她迫不及待地下了床榻,搬过了圆椅,没有丝毫迟疑地踏了上去。
约莫是半个时辰之后,沈戮站在天牢门前,看着狱卒把裴麟从牢里抬了出来。
白布下头的人虽然没死,但也是残废了的,双脚和双腿皆是鲜血淋漓,可碍于他姓裴,自然是不能让他死得透彻,就命人带去御医那里医治。
剩下陈最沉默地站在一旁,沈戮转头打量他,冷声道:“别以为你逃过了一劫,我还没有和你清算旧账呢。”
陈最背脊发凉,不敢多言。
直到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沈戮闻声转过头去,只见东宫宫女气喘吁吁地跑来,她惨白着一张脸,惊惧万分地同沈戮道:“殿、殿下,大事不好了!保林娘娘她……她悬梁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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