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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叙杵着刀看他,扬起眉毛:“侯爷好胆量。”
萧澜正色道:“我虽不算与将军同在军□□事,然这一年多来,袍泽之谊却深,这是该当的。”
——他有十足的诚意。方才打斗中也是如此,兄弟如手足,因而他未用全力。
常叙明白,这是在赌,赌注压在了他身上。
他啧一声又问:“方才我若伤了侯爷,能活着走出这侯府么?”
萧澜毫不隐瞒:“自然不能。”
这就对了!
萧澜笑一笑又道:“实话说,今日常大哥除了与我同路,旁的选择,你都不能活着出去。当然,方才你可以杀了我,这样至少不赔,但你没有,如今,没得选了。”
常叙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好一阵儿,蓦地,哈哈大笑。
他收刀回鞘,整一整衣襟,大步过来,单膝跪地行了个武将礼,道:“颍川濮阳人氏,常叙,见过侯爷。”
萧澜受了他这一礼,上前将他扶起来,在怀中摸出一穿了红绳的玉片,挂在常叙的刀柄上,程邕和韩林不放心,掐着半个时辰一到,立即带人赶了过来,瞧一眼满屋子狼藉,再看看常叙刀柄上的玉片,韩林嘿嘿一笑,在脖里把自己的摸出来,冲着常叙示意。
常叙虚踹他一脚,仔细将玉片收好。
“侯爷打算什么时候起事?”常叙不拖沓,既然已做了抉择,便顾虑起正事。
“便趁此次护送太上皇回京之际”,萧澜把地图对在塌了一半的桌案上,说:“京中地图我已让人详绘出来,将军得详细记下。”
那图刚差差被他毁了,常叙不好意思地搓搓脖子,凑近了一看,图共有三份,一张比一张细致,他道:“看来侯爷想此事已想了许久。”
萧澜颔首:“不错,在金陵时便想,出了金陵更想。”
常叙心里头反倒踏实,谁也不愿跟一个毫无目的、毫无计划的主子。
他把地图揣起来,道:“那我便走了,侯爷怕不怕我出了侯府大门便反悔?”
萧澜乐呵呵地看他,常叙不顽笑了,说:“侯爷还真得让我带几个人,都是我手下的兵不错,但也难免有个别不是一条心的,今天夜里也是得防一手。”
萧澜既交给他的便用人不疑,道:“你自己挑了人去。”
常叙指指韩林,“韩兄弟口才好,让他带几十人与我过去。”
“你就直接说我能忽悠”,韩林抹把脸,“走,今儿晚上让你瞧瞧啥叫真正的口才好!”
直至此刻,常叙才终于能算是自己人了。
程邕一路将他们送出府门,回来见萧澜正站在堂中对着外面一行行的桃树苗发乐,程邕看了一眼,窜了一年的桃树枝条尚细,这时节叶子也落尽了,秃丫丫的,他也不知萧澜看见甚可乐的了,顾着问:“侯爷方才没伤到罢?”
“无妨”,萧澜回神,顿了顿又道:“太上皇这两日如何?”
“颇是安静”,程邕回道:“只是伤势挺重,有些恶化。”
萧澜抿抿唇:“请闵大夫给他瞧瞧,不日便进京,路上还得留着他命在。”
…………
回了内院,闵馨正在,刚给延湄的背上涂完药,说话要走,见了萧澜便笑道:“我正说,擦药一事交给侯爷再好不过。”
萧澜接过她带的一盒膏子闻了闻,药味不大,带一股淡香。
这位闵大夫之前就说有独家的秘方要拿来,今儿总算是寻到了。
“祛瘀除痕,我这东西最好”,闵馨得意地抬抬下巴,“侯爷手上有功夫,按着药力给夫人揉一揉,好得更快。”
延湄趴在榻上,背间盖着件丝绸小衣,看他回来了便哼哼一声。
“有甚么特定的手法么?”萧澜一双手拿剑提笔都在行,按摩从未试过。
“那倒也不用”,闵馨说:“只控制着力道,用掌心揉按便成,早间我已给夫人擦过一次,晚间沐浴后再涂一回,可能会觉烧热,那正是药力。”
萧澜点头,闵馨便冲着延湄小声说:“夫人,那我走啦。”
延湄正正经经地嗯一声,闵馨哼着小曲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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