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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之。”耿兴忙上前。
“文盛。”白庆之看着他,神色尚算得镇定,“你来了。”
耿兴再按捺不住,令陈佑马上开门。陈佑无法,只得求他莫说出去,把门打开。
开门的刹那,一阵恶臭冲出,我不由地捂住了鼻子。
烛光下,只见这牢狱逼仄,四壁不透光,唯一可透风的去处,就是那小口。
白庆之已经没有了先前所见的春风得意,身上连外袍都没有,只穿着中衣,头发有些散乱,手上和脚上,都带着重镣,颇是落魄。
耿兴怔怔地看着他,片刻,问:“你那外袍呢?”
白庆之道:“王后令人笞打的时候,已经脱去了。”
耿兴一惊,忙将他转过来看,只见他后背一道一道全是血迹,中衣都碎作了布条,皮开肉绽。
“王后竟这般待你……”耿兴压着怒火,“你不曾犯法,她怎可如此!”
白庆之面色苍白,苦笑:“文盛,你知道你我犯的是什么事,她只让人打了我二十,已是开了恩。你无事便好,此事不是你该来的,回去吧。”
耿兴看着他,喉结动了动,双眼通红。
片刻,他将身上的外袍脱下,给白庆之披上。
白庆之忙道:“不必,若被人看到……”
“这你不必担心。”耿兴沉声道,“你忍耐忍耐,明日我必救你出去。”
白庆之目光一凛,忙道:“你不可胡来。大王和王后都在气头上,你去求他们,只会适得其反。你无事便好,他们将我关一关,或许过不久……”
“我自有办法。”耿兴打断道,正待再说,门口的陈佑轻咳一声。
只见他拿着钥匙,匆匆走了进来。
“耿将军还是快出去吧,外面有些动静,怕是有人要过来了。”说罢,将牢门关上。
“庆之!”耿兴扒着那小窗,道,“庆之,此事是我对不住你。夜里凉,你受了伤,好自保重!”
白庆之在那窗内看着他,惨然一笑。
“知道了。”他低低道,“你不必担心我。”
“耿将军,快走吧!”陈佑劝道。
耿兴面上满是不舍,片刻,转身往外面走去。
外面确实来了人,是几个宫中的卫士,大约是巡视路过,在不远处歇脚。
陈佑引着耿兴,从另一处侧门离开,在我们出去之后,话也不说,匆匆关上门。
我回头望了一眼宫狱,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方才他们二人那一番倾诉,教我看着着实感慨万千。白庆之就算落魄到这般境地,面对耿兴也毫无怨言,只担心他的安好。而耿兴也一心牵挂着白庆之,不惜冒着违逆赵王的危险前来探望,将安危置之度外。
莫名的,我想到了我和公子。我们也是为这世间不容,这近一年的挣扎,何尝不是为了有个好结果。
若非我出手,耿兴和白庆之兴许不必受这样的罪……
正当我想着,前面的耿兴忽而停住脚步,转过头看看着我,面色已经恢复了沉着。
“方才你去见大王,可观察过了?”他压低声音,“明日之事,可成么?”
我知道,他问出这些,已是拿我的话当作了救命的绳索。
事到如今,他们和我一样,唯有走下去,才有解决的希望。
“可成。”我看着他,微笑,“那紫气胜极,已在边缘,待明日天机显现,便是扭转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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