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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姜氏的丧礼十分隆重,闹腾了几日才结束。
而白云暖恍如自己又死了一回般。
亲朋好友们来奔丧的,全都散去。阖府上下素帷白幡也全部撤下,过了月余,便张灯结彩,大红喜字高挂。那些散去的亲朋好友又齐聚白府喝了一回喜酒。
白家的红白喜事在洛县和永定州都传了个遍,都道白玉书是个薄幸的,刚丧妇就续弦,也有人说百日内续弦,古礼有之,也无不可。
白玉书那管府门之外的闲言碎语,他一心只想骆雪音能早日替白振轩施针,好完成白姜氏临终的遗愿。而白振轩也想着及早能站起来,能行动自如,好到母亲墓前好好弥补自己未尽的孝道。
而白家新妇骆雪音倒也恪守与白姜氏死前之约,给白振轩施针灸。
梅香坞的书房之内,只有骆雪音和白振轩两个人。
白振轩躺在榻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一旁正在准备针灸工具的女子,她的头发盘成高高的云髻。珠围翠绕,身上是一袭各种灿烂颜色堆叠起来的裙子,裙子上绣着华丽的纹饰,上身紧致,下身却如一条鱼尾拖到地上去,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无比修长而干练。
她从自己带来的那个金光闪闪的医药箱子里拿出一个层层折叠的布兜,一层层打开。放到几上时。白振轩看见棉布上一整排长短、粗细不一的亮闪闪的银针。
她抬起头,冷冷地笑了笑,“你不要慌。我下手很轻,但是你的头会很疼。”
白振轩打了个寒噤,“多疼?”
“疼到想死。”骆雪音淡淡道。
白振轩蹙了蹙眉头。
骆雪音摆好了针,又去医药箱里拿出两条绳索。白振轩不解道:“你拿绳子做什么?”
“捆你呀!”骆雪音依然轻描淡写的。
白振轩低呼了一声,“啊?”
“哦。”骆雪音道,“你不要慌,我下手很轻……”说话间,她已经将白振轩整个人捆在了病榻上。白振轩的手被牢牢固定在身子两侧,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粽子。
白振轩道:“为什么要捆我?”
“哦,你不要慌。我下手很轻……”骆雪音已经拿起一根足有七八寸长的银针到烛火上反复烤着,她回头给了一个白振轩冷冷的笑:“给针消毒。你不要慌,我下手很轻……”
白振轩简直要翻白眼了,他道:“我没慌。”
骆雪音直起身子,看着白振轩道:“既然不慌,我就和你说几句话,施针之后不能和你说,因为怕你太痛会昏过去,我说了什么,你也就都听不见了。”
白振轩心里毛毛的,点头道:“请说。”
“知道我是谁吗?”
“骆神医。”
“错,你应该叫我继母。”
“继母?”白振轩一惊,怎么可能?母亲才刚刚去世,父亲就续弦了?
骆雪音继续道:“我叫骆雪音,是你父亲的填房。何谓‘填房’?丈夫原配妻亡,再续之妻称‘填房’。填房多为年轻寡妇或大龄姑娘,或为翁婿关系密切,长女出嫁后亡故,以次女续配。我的情况属于大龄姑娘。我从十几岁开始就梦想着嫁入白家,不过不是因为看上你父亲,普天之下,比你父亲有权有钱,比你父亲年轻,又长得好看的男人比比皆是,我嫁给你父亲图什么呢?”
“图什么?”白振轩不自禁就顺着骆雪音的思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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