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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片刻,有一位信士来到了门外。
容妤见那人身姿高挑,气韵不俗,却板着一张脸孔,看上去极为冷酷淡漠,连身上印着紫竹暗纹的华衣都是幽黯的绛紫,乍一眼便令人心生寒意。
他撩起衣摆,跪在华道姑身后的圆形竹织垫上,低声说道:“信士蓝赐,见过道姑。”
容妤在这头微微蹙眉,心想着蓝赐……赐,次,即次子,且方才刚走个蓝初,这次子莫非是那人口中提及过的弟弟?
蓝赐接下来的话便为容妤解了惑,他说:“家兄今日送镇子童玉像一事,实属无礼。我已听家奴禀报,这才特意赶来向道姑赔个不是。”他抬了抬脸,一双凤眼细长,眼尾扫着淡淡的朱砂,倒为他的脸庞增添了一丝血色,“蓝赐斗胆恳请道姑能宽恕家兄,作为胞弟,我愿替他承担道观的惩戒。”
华道姑终于动了动嘴唇,回应他道:“道观乃祈福、偿愿之地,向来善待虔诚子民,从不言惩,蓝信士言重了。”
蓝赐眼里忽然亮起了一瞬光,“道姑记得我?”
华道姑仍旧不动声色的道:“蓝信士何来此言?”
“你既称呼我为蓝信士,就代表你记得我的姓氏,便也知晓我是何人了。”
华道姑却道:“蓝信士方才已经报上了自己名号,又提及镇子童一事,我自然便知晓你是另一位蓝信士的兄弟了。”
“原来如此。”蓝赐竟苦涩一笑,随即屈膝站起,向着华道姑的背影行了一礼,“既然道姑已不怪罪,我这就先行离去了,等到隔日,我再来拜访。”
“信士慢行。”华道姑始终没有睁开过双眼,她虔诚修行,未受丝毫打扰。
容妤目送那名为蓝赐的年轻人离开,又望向不动声色的华道姑的背影,她微微沉了眼,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盘算。
待回去了厢房前头,容妤见侍女是站在门外的,她错愕地问了句:“怎不进房里?”
侍女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像是不敢说。
容妤皱起眉头,正欲推开房门,忽然发现周遭静极,好像除了她与羡贵妃两间房住了人外,其余的房里没有半点儿人气。
附近也没百姓、信士们的嘈杂声,明明方才还是热闹的。
她心里忽有不好的预感,但双手已经推开了门,昏暗的室内,一把香木扇煽动着淡淡的流苏花香,容妤僵住了身形,眼睛死死地盯着桌案旁的那人。
沈戮股长中转着香木扇,略一抬眼,含笑似的看着容妤,沉声道:“去哪里转了?我等你许久了。”
容妤喉间哽咽,下意识地反手关上房门,转身便数落起他来:“你堂堂九五之尊,竟不知祈福的规矩么?”
沈戮明知故问:“是何规矩?”
“三日之内是不准外人来观内的,你理应清楚!”
“你是在为沈容祈福的,对不对?”
容妤忽然就收了声。
沈戮则道:“你既是为他祈福,我又是他亲爹,怎能算是外人呢?”话到此处,他冷笑道:“还是说,他并非我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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