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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在颤抖。
容妤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
而容妤也因此而有些怜悯起他的低眉顺眼,便没有推开他的手。
也许是她的沉默接受,令沈止知晓时机到了。
园中枫叶落下,沈止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对容妤说道:“父皇知我已到婚配之龄,若容姑娘不嫌弃的话——”话到此处,他顿了顿,再没说下去,只垂下脸,眼神里竟有羞怯之意。
容妤垂下眼,终于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半月之后,先皇携沈止亲自登门定江候府上提亲,定江候自是大喜,而容妤成为准太子妃一事,也在皇宫里传开了。
所有人都在贺喜、恭维,容妤表面虽是笑着,内心里却是苦涩一片。
她企图以此来报复死去的沈戮,假设他泉下有知她嫁给了他的皇兄,又是夺走了他太子之位的,必定会气不可遏吧?
如此一来,容妤才能感到心中平衡了些。
数日后,落雪。
容妤与沈止大婚当天,沈戮还在遥远的边关等待着杀回皇宫去复仇的机会。
帐篷里,曾受霖妃之父照拂的部落族长与其他人商议着帮衬沈戮的计策,他们已经制定了时间,要在半年内让沈戮夺回太子之位,血洗朝堂。
族长的次子进来时,见沈戮也在,便急匆匆地把他喊出了帐篷。
帐外风雪纷飞,次子用不算流利的中原话同沈戮说道:“我记得,你在皇宫里曾有一位爱人,她姓容,是你们中原定江侯的女儿,对不对?”
沈戮点点头,次子便叹道:“我和你说了这事,你不要难过,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可若你最后知晓,反而更加可怜——”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同沈戮道:“中原的线人告诉我,今日是太子大婚,而太子妃,就是定江侯的女儿。”
刹那间,沈戮神色骇然,他不敢置信地睁圆了眼睛。
次子知晓他必定是心中难受,只拍了拍他肩膀,便转身离去了。
剩下沈戮独自一人站立与萧瑟的风雪之中,他额间青筋显露,后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深深地吐息后,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策马杀回那吃人的皇宫,哪怕要同归于尽,也要将害得他家破人亡的贼人们统统杀了干净。
可仅凭他一己之力,又如何杀得过来?
好不容易被族长搭救,才逃过朝廷的追杀,他怎能因儿女情长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容妤……”沈戮怨恨地握紧了双拳,他咬牙切齿地自语道:“你父亲害我母妃惨死,你又如此之快转嫁他人,你容家,当真把我害得好苦!”
他愤怒的全身发抖,终是下定决心了一般在心里发誓:必要让容家血债血偿!
而另一边,明堂之上,满臣跪拜。
容妤穿着五重繁复的华服,宽大裙幅逶迤身后,随着沈止徐步穿过织锦铺陈的玉阶,在先皇与先后的面前跪下,交叠,平举,俯首。
先后扶起容妤,按照规矩,她从自己的风冠上摘下一支琉璃玉金钗,插在太子妃的高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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