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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镐京城如今被战争的阴霾所笼罩,气氛无比沉重。褒姒揣测姬宫湦的目的应该不是真的攻打楚国,而是想要借此铲除一批虢石父的人,至于这位周王将要使用怎样的手段,褒姒还没有想透,直到从前殿传来的军令状一事,让人觉得简直就是旧事重演,姬宫湦想要铲除的肯定不是雍稹一个,而用雍氏满门来发立这个军令状也不知目的到底在谁?
前殿传来的这消息被后宫知晓,简直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后宫的女人们一窝蜂的在朝谒之时不断的询问褒姒此时,而褒姒却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听说华辰殿就再次门庭若市。退了朝的伯服也觉得此事意外至极,自己的父王逼迫赢开立下这军令状的缘由或许还说得过去,可叫雍稹立下这样的军令状没有丝毫的用处,他想不透自己父王的下一步棋,退了朝之后回到东宫,正巧看见自己的母后坐在大殿中央沉思,便开口叫道,“娘?”
“嗯?”褒姒回过神来抬眼看了看褒姒,撑着桌案站起身来,浑身上下就像是没什么力气,看来起色也不算太好,伯服猜测或许是这些天秀秀当宠,自己的母亲心中多少会有些不高兴,“父王在显德殿总是问起孩儿母后的情况,怎的母后上次去过后就没有再去了?”
“是吗?”褒姒问道,不痛不痒的。
“嗯!”伯服点了点头,“父王很关心娘呢,只是最近前殿的事情太多了,父王无暇来东宫了,他不来,娘总是能去嘛!何况父王还念叨着想喝娘熬得汤了,膳夫们做的总是不合心意。”
“知道了。”褒姒说道,似乎提不起兴趣和念儿说话,这叫念儿觉得很是奇怪,“娘可是身体不适?脸色看起来并不太好。”
褒姒看了看念儿,欲言又止,自己对姬宫湦目的的揣测她觉得并不适合告诉念儿,就摇了摇头,“没什么,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为娘是疲于应付,总觉得精疲力竭的。今日朝堂发生了什么吗?”
“嗯!”念儿点了点头,“年后头一日上朝,启奏上奏的人很多呢,好像这几日不见就发生了多大的事情咧,不过就是那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自己拿不定主意叫父王做主,说的好听些是不敢忤逆父王的权利,说白了,其实不就是不想承担责任么!”他说罢冷哼一声,满面对那些虚与委蛇的士大夫们鄙夷的态度,这一点真是随了姬宫湦了,和他那傲慢的性子如出一辙,褒姒轻轻的摇了摇头,念儿便问道,“怎的?母后不喜欢念儿这么说?”
“不是,只是觉得你和你父王越来越像了!”褒姒轻声笑道,只有在说起这些的时候她的心中才觉得轻松了少许,不知为何,姬宫湦如今做出的这个决定叫她觉得倍感压力,就仿佛他稍有不慎,便是大周的穷途末路了,“攻打楚国的事情怎么说?”
“今日点了兵,赢开率秦兵、掘突率郑国大军、司马率我大周的两百乘,三路兵马同时攻打申、楚二国,父王在朝堂上点了兵,只是有些奇怪……”伯服说着撇了撇嘴,摇摇头。
“哪里奇怪?”褒姒问道。
“父王竟然让雍稹立下军令状,此事好生奇怪!”念儿说道,“叫赢开立下军令状我还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要交雍稹立下军令状?”
“有什么好奇怪的!”褒姒解释道,“既然已经叫赢开立下了军令状,不让雍稹立未免显得大王有失公允,像是针对秦国似的。”
“可秦国原本就有被针对的理由,”念儿摇摇头,对褒姒这个解释并不能信服,“若是叫赢开与雍稹都立下了军令状,那是不是掘突也就得立下军令状才好?这样若是这一仗不幸不能赢,郑家满门是不是也要拱手送上?难道说父王的目的并不在于胜楚国,而在于拿下秦、郑二国?”他这么一说,自己仿佛恍然大悟了一般,看着自己的母后希望能从她的口中证实自己的猜想。
“太宰上卿吕章和太史伯隰叔都是何许人?”褒姒没有接上念儿的话题,既不肯定他的猜测、也没有否定他的想法,只是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念儿思忖了片刻摇摇头,“母后不知吗?”
“并不清楚,”褒姒达到。
“隰叔同吕章好像过去都在晋国同朝为官,具体的父王没有和我细说,只是说此二人在当年的晋北之战上立下了大功。那时候我年岁还小,记不得太多的事情,是以才问娘是否清楚的,此事莫非娘也不知?那何来立下大功之说?”念儿有些不解的询问自己的母后。
“你父王并不会事无大小,都向我说起的!”褒姒嘴上这么说,心中却也是同样的不解,晋国的朝堂上居然有人对晋北之战的战事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这令褒姒此刻听起来,简直就是满腹的疑惑,“只是如此吗?”
“嗯!”念儿点了点头,“父王同我说起的就这些了,另外我也差人去打听了些别的,原来这个隰叔是杜伯之子,娘可听说过杜伯的事情?”
褒姒点了点头,对此事并不陌生,当日她刚刚入宫便卷进了红颜祸国一事当中,对当年宣王末年的谣言之乱却深有了解,宣王因为红口小儿传唱那首“日将没,月将升”的童谣而陷入癫狂之中,杜伯上书进言请宣王不要听信传言,应当将自己的精力集中在政务一事上,宣王听后勃然大怒将杜伯处斩,杜伯死后他的儿子便逃亡了晋国,而后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宣王之死与错杀宣王也有莫大的关系,姬宫湦上位后便为杜伯平反了冤屈,这也就是说姬宫湦同隰叔一早就是有着联系的,甚至隰叔能够逃离镐京,在晋国任太史伯一职也许也是姬宫湦的安排,养兵千日,如今也是到了用的时候。
念儿继续向褒姒说道,“杜伯同雍稹的父亲似乎还有些交情,隰叔也就同雍稹交好,时常来往,所以隰叔在虢石父一派之中也吃得开,孩儿担心日后隰叔就是第二个权倾朝野的虢石父!也不知父王到底怎么安排,二臣实难看懂。”
“看不懂静观其变就是了,你父王既然如此安排必然是有原因的!”褒姒说道,心中似乎对姬宫湦的布局有所了解了,可是她也不敢贸贸然的做些什么,更不敢将此事告诉伯服,姬宫湦没有同伯服说,褒姒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告诉伯服,叫他对眼下的时局有着更多的了解,念儿听见自己的母后既然如此说了,不再问下去,而是点点头,“二臣明白!”
待念儿走后,褒姒想起刚才念儿说的那话,便出门准备朝着膳房的方向去,临出门前有悉人前来询问褒姒要去哪里,是否需要人陪同?褒姒想了想,想起当日姬宫湦曾告诉自己的秀秀在自己的宫中留着自己的眼线,秀秀毕竟曾是东宫的悉人,对这里的人或许比自己还要更加熟悉,她想了想看着悉人说道,“出去散散心,透透气!”
“奴婢陪着褒后吧?”悉人问道。
“不必了,本宫想静一静,理一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褒姒淡淡的说道,她身上散发的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叫人不敢再开口多问,这悉人只好退了下去,让褒姒一人离开了东宫,褒姒去了一趟膳房,询问了膳夫哪些是大王的晚膳,膳夫见是褒姒来了,满是惶恐,“参见褒后。”
“不必多礼,本宫今日前来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褒姒说罢,叫这位膳夫腾出了位置,自己站过去将膳夫正在做的晚膳接过手来,自己为姬宫湦准备了晚膳,煲了汤,然后将自己的手洗干净看着这位膳夫再三叮嘱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今日来过。膳夫觉得很是奇怪,看着褒姒问道,“连大王也不说吗?”
“不必说了。”褒姒说道。
“可褒后的一番心意,总该叫大王知道才是。”膳夫说道。
“不必了,”褒姒说道,“你也不必给自己找麻烦,大王不会问你的,近日本宫来膳房一事不必知会任何人,你也省的更自己找些麻烦不是?”
褒姒这话叫这位膳夫有些尴尬,眼下东宫失宠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仿佛这他日的后宫宠妃就是刚刚升上来的郑夫人,姬宫湦几乎夜夜都叫郑夫人前去显德殿侍寝,这盛极荣宠几乎要赶超当日的褒姒了,褒姒能如此体谅这些当下人的苦衷,这叫膳夫觉得并不好意思,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回应褒姒你那话,说谢似乎不合适,安慰褒后自己又没有那个立场,等这位膳夫缓过神来的时候,褒姒已经走远了,他只好背对着褒姒说了声,“在下明白了。”
晚上膳夫将这晚膳端去了显德殿,生怕姬宫湦问起自己这晚膳为何与平日的味道不同,好在他才一去,显德殿的悉人就来接手了,“交给我就是了,大王这会儿还忙着,晚些时候我再差人叫你来取食盒。”
“是!”膳夫回话道,“有劳了!”他说罢转了身,可是走了几步又蓦地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这悉人准备转身的动作忽然叫住了他,“还请大王将汤羹喝了,免得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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