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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几乎所有人都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眠。
蓝启仁头痛得紧,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负责像清谈会这样的大事,唯恐因自己疏忽而出了什么岔子,堕了姑苏蓝氏的名声,但此次清谈会的不稳定因素太多了……
心烦之余,他便缓步去了寒室,心想着同兄长说说话,询问兄长是否能出山,坐镇清谈会,然行至寒室之外,发现寒室的窗台一片黑暗,没有一丝烛火从窗户上倾泻。
是了,他怎么忘了,七日前,嫂夫人被诊断出了孕事,可她一贯郁郁,不得安稳,漫漫长夜,兄长必得前去相陪。
想到这一点,他苦笑了一声,静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寒室,回到自己居住的竹室,紧闭屋门,吹熄蜡烛,端端正正的躺在床上。
有些事情,兄长不知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其实他也不知,就如同嫂夫人与兄长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结,不知如何解决的恩怨,所以,他并不讨厌嫂夫人。
他讨厌的是兄长因嫂夫人和这些恩怨,选择自暴自弃,不问世事。
他分明是蓝家那最为清煦温雅的人,也是天赋最高,最为完美的人,就这么变成了如今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那是他最亲的兄长,他怎能不心痛?
伴随着这些复杂的情绪,蓝启仁渐渐陷入了沉睡。
而今日发生的种种,也一一展现在了蓝氏子弟的眼中,这些事好似为他们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
家规还能那样用使用?启仁君似乎没那么不近人情?而且他似乎并不讨厌藏色散人?还有……
还有他们未来的夫子,竟那样强大,怪不得长老们一致同意让这样一位年轻的姑娘来云深不知处为各世家弟子授课,只是为什么是乐理课?
他们忽然开始期待此次对蓝氏弟子来说稀松平常的听学。
客院中,几乎所有房间的烛火都未曾熄灭。
大半的客人在房中或坐,或站,或躺,就着昏黄的烛光,脑中反复回忆着晚宴结束后在打春阁外所看见的一切。
那样的刀,那样的剑,他们与之对上,必定会被压制得连剑都拔不出来,聂宗主不负盛名,只是那望城山究竟是什么来头?分明有这样强大的宗主,他们却从未听闻?
其中一个房间,温若寒如石头般一动不动的坐在桌旁,双眸在烛光中闪烁着森冷的寒光,杀意翻涌,几乎凝成实质。
两个大敌……翁执安绝不能留,聂望安也必须要死,待他日后神功大成,第一个杀的就是翁执安,他要用翁执安的鲜血,来祭他岐山温氏的旗帜。
这样躁动的夜晚,玉清难得也失眠了。
她已经二十多万年没背过债,今夜将蓝家的打春阁给拆了,若不将债务解决,她总觉得别扭,好似突然回到了当初打工还债的那十年。
但打春阁不是她一个人拆的,是温若寒先挑衅的她,也是聂宗主先拔的刀,她是被迫的,所以温若寒与聂宗主也得负责。
温若寒承担二成,聂宗主四成,她四成,十成,完美,明日就去同蓝启仁将账算清。
思及此,玉清心满意足的盖上被子,美美的入睡了。
睡得如此安稳的还有一个人,此人是谁?
当然是打得无比畅快的聂宗主。
他胸中那股无处发泄的火气因晚间那一战而消散,现下胸口是久违的轻松,只道此次清谈会没有白来。
临睡之前,他摸了摸胳膊上的伤口,心满意足的阖上双目,心道,清谈会结束之后,他必要同那翁执安再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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