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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在视线里的并不是每天大包小包提上一堆,带着爽朗漂亮笑容的温小辉,而是面无表情的赵锦辛。
黎朔感到血液都在瞬间冻结了,而后细小的血管一根一根地在身体里崩断、炸裂,身体不停地传来阵阵激痛。他下意识地垂下头,不想让赵锦辛看到他的狼狈,他的手在背后握成了拳,沉声道:“来拿东西吗?正好把我家钥匙给我。”
赵锦辛却朝他伸出手:“你的下巴……”
黎朔眼神一变,猛地打开了他的。
“啪”地一声响,就像不知道甩在谁脸上的耳光,接触过的地方,骨头碰撞、皮肤摩擦,辣辣的疼,俩人都僵住了。
黎朔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但他难以克制体内的抗拒,冷冷地说:“刮胡子而已,钥匙给我吧。”
赵锦辛垂下了眼帘,跨前一步,想进来。
黎朔并没有让开,他挡在门口:“你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他弯下身,从门边提起一个袋子,扔到赵锦辛脚边,如果赵锦辛不来,他是打算扔掉的,他伸出手,重复了一遍,“钥匙”。
“我是来给你送资料的,今天开会你没来,我担心你……”赵锦辛晃了晃手里的资料。
“我只是睡过头了。”黎朔拿过资料,加重语气道:“钥匙。”
赵锦辛凝视着黎朔的眼睛,柔声道:“我没带。”
“那就扔了吧。”黎朔就要关门。
赵锦辛一把撑住了门,抬起头,直视着黎朔,郑重道:“黎朔,对不起。”
黎朔心脏猛颤,一股怒意直冲脑门儿,他硬生生忍住了:“我不接受,滚吧。”说着就要再次关门。可那只顶着门的手不知道有多大力气,黎朔用力推也没推上,他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赵锦辛抿了抿唇,深深地看着的眼睛,小声说着:“我不想这样的。”
“你当然不想这样,毕竟你还没玩儿够。”也许是习惯了,反复的剖开伤口,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是。”赵锦辛一字一字清晰地说,“我没打算伤害你。”
这话多么可笑,可惜黎朔笑不出来:“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呢?没玩儿够的时候,跟我告白,说要认真交往,等你玩儿够了,找一个‘体面的理由’分手,一切都按你的心思来,这就是你的计划吧?”黎朔颤抖着咬住了后槽牙,“我为什么活该被你这样戏弄?就因为我喜欢你吗?”那“喜欢”二字,几乎是被黎朔狠狠地嚼碎了咽下去,再和着血吐出来的。
“喜欢”明明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词语之一,可现在竟然变得面目可憎。
“喜欢”何辜呢,要被这样糟蹋。
赵锦辛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我是真的喜欢你……”
“你不配说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对现在的黎朔来说,简直像是诅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还年轻,今天喜欢我,明天也许会喜欢别人,所以你想要ship。”他冷冷一笑,“但、我、不、想,你听清楚了吗?我不想。你做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恶心,跟你的表哥如出一辙,你们不愧是一家人。”
赵锦辛的眉头拧了起来,他哀怨地看着黎朔:“黎叔叔,对不起……”
“放手。”黎朔面无表情地说。
“……谢谢你给我过生日。”
“放手!”黎朔用力将他推了一个踉跄,并趁机砰地摔上了房门。
一门之隔,黎朔仿佛还能感觉到属于赵锦辛的气息,他大口喘着气,才能遏制住几乎泛滥的悲愤,他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手握成拳,狠狠地捶了几下头骨。
缓了好半天,黎朔才从地上站起来,回到了浴室,胡子还没刮干净,东一块西一块的,伤口又渗了点血,眼睛通红,整个人看上去又邋遢又颓废,像个丧家犬。
对,这场博弈里,他输得灰头土脸,输得一塌糊涂。
黎朔对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发出了一声愤怒地、长长地低吼,那一声吼得他胸腔颤抖,那一声吼回荡在他脑海中,有振聋发聩之效,仿佛粗暴地叫醒了他不知何所畏缩在暗处的自我。
镜子里的这个废物不是他黎朔!谁也别想改变他黎朔!
他抓起剃须刀,仔细地挂掉了杂乱的胡茬,洗掉干涸的血迹,吹干蓬乱的头发,然后回到卧室,挑了一身衣服穿上,拿上钥匙和钱包就出门了。
他需要去晒晒太阳、接触人群,把周身萦绕着的这些阴暗的晦气、戾气,都扫荡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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