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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连他来历都不明白,就跟他结拜,还同生同死,你真的是我兄弟吗?我怎么会有这么没脑筋的兄弟?”
叮着以蔚看了良久,叮摇了摇头,“以蔚,不是我说你,如果真在军中混的话,你要习惯把自己真当个男人,要有男人的度量,有男人气概,要是一直都这样计较,别说像大哥这样聪明的人能识破你的身份不奇怪,若哪天连犀牛轧虎也识破了你的身份,也不会奇怪的。”
“如果你一定要和大哥计较,也不应只在口舌之上,做男人的要拼真本事,应当在战场上来算功勋大小。”
从开始的执拗不服气,变成拧眉细酌叮的话语,完全摆脱十几年的女子习性,在这朝夕相处的异性群队里,确实不能光用一招一式的虚把式就把所有的人唬弄过去,而她可能从骨子里还没有剔除自己本性的想法,即便是知晓身份泄露的严重性,却还未真正的正视如何学会男人的心态及应该有怎样的视野。
“嘿嘿,”挠挠后脑勺,叮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于严肃,又劝道:“其实也不必耿耿于怀,不见得你会在军中待多久,到了京都,若认祖归宗了,便可以想办法脱离军队,也无所谓能否彻底变得雌雄不分。”
“但是,我们至少在到京都前不能让人发现这个秘密,对吧。”见以蔚半天没有动静,叮不再言语,步出了营账。
营账外的另一边,有人悄然离开。
月上中天,被梦惊醒的以蔚呼吸急促的坐了起来,流了满头的大汗,背部有湿了一大块,营账内酣睡的士兵发出此起彼伏的酐声,眼睛过了片刻才能借助月光看清营账内的景物,恐惧感也才稍稍得以平复。
梦景很可怖,满地都是黑红的血迹,破肢残体推的到处都是,梦中居然真实到在空气中还可以嗅到浓郁恶腥的血腥味与尸腐臭味,如地狱修罗炼场的战场上,以蔚满身伤痕的立在尸骨之间,整个战场除了她再无一丝生机,踉跄几步,企图在尸体中寻找一丝存活着的气息,却看到了那成堆的腐肉中,有肢残臂缺的轧虎,有被开膛剖腹的犀牛,无力的倒坐于地,手触及了另一堆肉泥,低头一看,是玉统军身首异处的陈尸暗红的地面之上,周转有陌生的敌军面孔,也有四十四分队的队友的尸首,最终目光落在了远处仍着铠甲的将士尸首上,那是一个将军的尸体,鼓得如铜铃大的双目好像在控诉壮志未酬的不甘,他的背上密密的插满了箭支,而那张脸孔,她瞧清了,是叮。
“……啊……!”在梦中,她惊叫着,开始忍住疼痛狂奔于死寂恶臭的战场,可是战场太大,眼前也越来越黑暗,跌倒好几次,手一触及地面就是满手的腐肉,就在她惊慌恐惧到极点的时候,黑暗吞噬了整个血肉模糊的战场,一道光束,让她只可见方寸之地,光束中有一威武的老者,身上所披的是泛着金光的铠甲,手中执着一柄铜制红缨枪,沟壑纵横的面容泛着红光,须眉皆白,一张嘴发音,声如洪钟。
“你怕什么?这就是战场,你的本性就是战斗,哀鸿遍野也要视若无睹,血流成河是对你的洗炼,战神的子孙即便是凤,也必须浴血厮杀于战场。”
“战神?我是战神的子孙?”
以蔚在瑟瑟发抖,如蝼蚁般生存的她,绝不可能脉承于战神。
“错了,错了,我只是有一个位居将军的父亲,而且,而且,我是被流落在外的骨血。”
“战神子孙只会遗于一脉,且只遗于乱世,胎结为凤,也是战凤血洗太平。”
不对,她从军只是权宜之计,或许她试图想过以女儿身尝试建树一般丰功伟业,但她却从未想过会经历那如修罗灭世般的惨绝沙场,也惧怕看到熟悉的战友腐尸烂骨的陈杂眼前,她会逃开的,在到达京都后马上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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