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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勉强地动了动唇,从口套里掏出一枚蓝宝石胸针,不等她看清楚就往她的衣襟上别。
秋冉不知是什么,有点害怕地退后两步。
“不要动!”他粗手粗脚地拽住她,笨拙而小心地把胸针别到她的右胸前。别上后,用粗砺的指腹摩挲着美丽的胸针,手掌若有若无故意在她饱满的胸前抚摸,“你来平京这么久,也没送你什么。戴着吧。”
秋冉一呆,低首看着胸前的胸针,是一枚别致的帽子形状,里面的蓝宝石硕大无比,周围镶嵌着众多的细小钻石。
“这太贵重了!我——”
“你是我妻子。”他的话生生切断她后面的话。
是啊,如果真是他妻子,那么再贵重的珠宝,她都当得起。
秋冉小心翼翼抚摸着胸针,很轻很轻地说声:“谢谢。”
他咳了声,没有看她的眼睛,低着头,盯着地板,说道:“时间差不多,走吧。”他伸出胳膊,秋冉“嗯”了一声把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肘里。
天知道,这一刻,她的眼睛都是微湿的。
他的身体好暖,军服下的肌肉雄壮有力,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抓得紧些,好像生怕他又会消失不见。
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脚步,用自己的大手把她的手拘得更紧些。
他别过头去,眼睛微微发红。
明知道她是错的人。却还是想牵她的手。
————————
平京的天气,一过八月,眼见着凉爽下来。热闹的街骤然冷清,太阳落山后更是显得寥落。
秋冉的目光游移到车窗外,竟是潋滟的惊鸿。不知什么时候,路旁树叶已经改换颜色,在风中卷起黄色一片,团团簇簇,摇摇坠坠。映着夕阳,连成一片绚丽的世界。
小车朝着国会会场飞驰,越接近目的地,秋冉越觉不安。她一会把手里的坤包抱在怀里,一会儿又把它放在膝盖上,一会儿又摸一摸胸前的胸针。
不敢想象,现在就这么紧张,待会真看见王靖荛会怎么样?
她能忍得住吗?
眼泪、质问、伤心、绝望,激烈的情绪中,她能控制住自己吗?
秋冉不停地胡思乱想,再想到报仇之后的事,脑子里乱成一团。
“到达会场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说说话吧。”他的声音像从天外飞来的一样。
秋冉把手里的皮包捏了捏,收敛住心神,望着他说道:“你想说什么?”
“说一说我们的过去,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
秋冉心脏猛然像被撞了一下,笑得更勉强了。“这……都多久远的事儿了……”
他动了动唇,“你一定是忘了。我却一直记得很清楚。最近,更是常常想起。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女子大学的校庆上。你在舞台上表演话剧。莎士比亚的《罗密欧和朱丽叶》,我从没有见过那么美的朱丽叶。”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用一种悲伤的语调说道,“多可笑,当时,我居然觉得那舞台朱丽叶一直在看着我。她的笑是对我,哭是对我,每一句台词,每一个转身都是向着我……”
“濂瞻……”
“你听我说完,”他摆了摆手,“我不是总有勇气回忆过去。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一个晚上,朱丽叶望着的人不是我,乃是我身边坐着的德谦。”
太阳落下去,他的脸突然在车厢中暗淡下来,像极他和宜鸢的那段故事。他本是她生命中无光的黄昏,却偏要做她的朝阳。
无爱的婚姻,宜鸢无疑是受了很大的伤害。他呢?他的伤心又有谁体会过。因为所有人都要求男人要刚强,好像为情所伤,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有些苦,他放在心里,压抑在心里。今天突然地宣泄出来,是因为有人撕开他的伤口,在上面撒盐。
“濂瞻……”秋冉突兀地握住他的手,焦急地说道:“不要再想着过去了!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把过去都忘了吧,我们还有未来。”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未来,她和他有什么未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他望着她,目光燃烧起来。
车辆在泥泞的山坡上颠簸一下,她骤然松开他的手。灯火通明的圆桌饭店近在眼前,低着头,轻轻说道:“以后再说吧,我们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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