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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就这么跟两根木头似的躺了好几分钟。
实在太尴尬了。真的。
我忍不住缓缓转过头去看了看他的侧脸,幸之助睁着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天花板……一点睡意也没有的样子。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刚想开口找点儿话说。
“少主人不打算脱衣服了吗?”他突然开口了,眼睛还是直勾勾看着空中虚无的一点。
我闻言一惊,忽然想到自己刚才洗完澡,就没有围那个裈布了,现在棉质长褂里头可是空空如也,这衣服可是脱不得的。
“呃……那个,我有点儿不太习惯睡觉脱衣服。”我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干巴巴的。
隔了一会儿,他才把视线收回来,轻飘飘的看了我一眼,应了声“嗯”,便不再说话了。
要是这么睡一整夜,我非肌肉僵硬而死不可。
他不动,我也不动,我决定了,就这么办,可是真有点冷呐……被子之间那个空洞……
-上边的这段,你们就假装没看到过,画风完全不对盘(笑到吐)-
【新免幸之助】
「极楽も地狱も先は有明の、月ぞ心に挂る云なき、四十九年一梦の栄、一期栄花一杯の酒。」
【极乐地狱彼端必有光明,云雾散尽心中唯有明月,四十九年繁华一梦,荣花一期酒一盅。】
——上杉谦信
九年前的春季,上杉谦信在上洛途中病逝,临终前他做了这首辞世诗,流传甚广。幸之助不知为何,突然就在这个时候记起了它。
地狱的彼端,可是真有明月?
他只是这样定定地望着屋脊出神,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那上面的花纹,烛火太弱。幸之助曾想过,自己若非栋檩之材(注解1)至少也可做这屋上笮板(注解2)为人遮风避雨。岂料天不遂人愿……若论年纪,现在的他已不是垂髻少年;若论样貌,亦早已毫无可取之处了。渴望战死沙场的武士却一次次沦落到此般不堪的境地,是为何故?
少城主的心思似海底针,晦疑莫测。
方才在清冷的月光下因着少城主,从幸之助心底萌生的那一点的希冀,此刻已经烟消云散。他终究还是的在命运的捉弄下,被剥得精光,重重的丢入到周而复始的地狱当中,永世不得解脱。如果就连上杉谦信都不得不屈从于命数——在距离功成名遂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抱憾长逝的话,自己又有什么埋怨资格?那就只需默默接受便罢了,毕竟宿命本就如此。
生如朝露,身若浮萍。
只是这床笫之事,日久而渐疏。幸之助本是想凭着以往经验,以主上为云,以己身为泥就可以了,倒是不难应对。可等了半晌,偏偏少城主全无举动,这可难住他了。
“少主人不打算脱衣服吗?”他冒昧的问了出口。
“不习惯。”
幸之助听了,总觉得少城主语气有点不耐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不习惯”究竟是怎么个暗示呢?是“不习惯脱衣服”还是“不习惯自己脱衣服”?或是说还有什么更深层的、自己没有领悟到的其他意图?他搞不清楚,但少城主又摆明了不打算解释下去了。真伤透了脑筋。
大约少城主是希望被服侍的吧?毕竟长途跋涉了一天…
思及此处,幸之助觑了少城主一眼,只见那人表情依旧是高深莫测,读不出任何情绪。他只得悄悄叹了口气,轻声的应了。
他暗自揣度着,此番若是估错了方向,冒犯了未来城主,非但自己没命,恐怕还会牵连家人。所以幸之助暗自下了个决心,赌一把:如果自己从一数到十,少城主还是不动的话,自己便主动上前伺候。
…八…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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