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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二狗给老三打电话,说盘师公叫他去一趟莽山。接到电话,老三兴高采烈开了美美的车,上街买了台电视机,还有电饭煲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直奔莽山。店子生意蒸蒸日上,手头宽裕了,他纨绔子弟的毛病说犯就犯。
老三估计盘师公找到了大王花,这番要施神手,替自己彻底解决指犹凉那鬼东西。一路风驰电掣,没用三小时就到了泽子坪。好车就是好使!
“阿公,我来了!”老三抱了电视机兴冲冲进了盘家,见火塘边垂坐的盘师公一脸土灰色,心里咔嚓一声,情况不妙!
大黑狗跟着老三屁股后窜来窜去。他没顾着问盘师公怎么回事,噼里啪啦忙活好一阵子,把电视剧挂在了墙上,接上数字器什么的,打开电视,屋里就不那么安静了。
盘师公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也没挪动身子,只咬着烟嘴一个劲吧嗒吧嗒吸烟。
老三折腾好了,调了一个字正腔圆的农村频道,再给盘师公杯里添了茶,又替自己倒了茶,吹了好一气才喝了一口,说道:“阿公,谁惹你了?告诉我,我带二狗去收拾他。”
“药没采到。”盘师公不无沮丧地说。心里更郁闷了,狗崽子,我还要你帮我打架?
“是没找到,还是没采着?”老三问。
“找到了,但没采着。”盘师公说。
“那没什么大不了的,明年再去采就是。”老三听了,心里便没那么失落了,“阿公,你真厉害,这种稀世珍品也能让你找到!快告诉我,在哪找到的?”
盘师公轻轻摇头,这个狗崽子宅心仁厚,倒有几分不虚不伪、不贪不嗔的潜质。唉!
“大川,阿公我……唉!”盘师公面有愧色。
“没事,不就再捱一年吗?”老三满不在乎,“阿公,我死猪不怕开水烫!哦,对了,阿公,我想,等哪天我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就住这,在后山种草药,您当我的技术顾问。我觉得这样比无证行医靠谱。”
“无证行医?”盘师公真没听说过。
“就是,就是政府没给你发证明,就是没有参加行医考试。反正啦,像您这样,就是无证行医,犯法。”老三不好表达了。
“我看病,从没治死过人。”盘师公明白了,“我犯什么法?”
老三想,也是,盘师公算是孤例。他不相信地问:“您真没治死过人?”
“当然。”盘师公狡黠地眨眨眼,“我不是神仙,治不好的就不动手!师公讲尽人事,不违天命!”
老三明白,这跟道家讲的顺势而为一个道理。能治的就接下,一治一个准,
“我去弄饭了。”老三肚子饿了。
“嗯,你阿婆不知道又被谁拉着闲扯了。”盘师公说。
老三去车上取了电饭煲来,煮了饭,再乒乒乓乓洗菜、剁肉,整出掀瓦的动静。
这话,盘阿婆回来了,进屋就喊,“大川,大川,大……”看见了墙上超大的电视机,惊讶得合不上嘴。
“这以后,省得你跑别人家看电视了。”盘师公戏谑道。
“真是个好孩子!”盘阿婆高兴得流泪,“多亏了阿满,到头了,还念着我们,给我们送来一个好孙子!”
盘师公无语。
老三突然想起什么,跑去车上取来一根竹烟杆,递上,“阿公,您试试这个玩意,看中意不。”竹烟杆是他花了老鼻子劲在旧货市场淘的,用去两千块钱。
“花了好多钱?”盘师公波澜不惊地问。
“没多少。就两百块钱。”老三轻描淡写地说,“阿公,您不是要跟我亲兄——咳咳,亲爷孙,明算账吧?”
盘师公横了他一眼,拿过竹烟杆瞧了瞧,竹烟杆古色古香,白玉烟嘴儿紫铜烟锅,泛黄的竹竿显出几分沧桑。看样子是民国时期的物件。他窸窸窣窣装上烟丝抽了一口。心里涌出一股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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