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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淡淡讥笑:“如今我身在城中,却已非当年,去留皆不由我,凭你,如何将我带走。”
齐煜淡然的眸子十分明亮,仿佛没有什么能够磨灭其中的星辰与大海。
他认真说道:“只要你想,我便能够带走你,这里,无人可拦。”
岐山君忽然自水中站起,雪白掺伤痕的肌肤蒸着缕缕的热雾,给人一种残败的艳美之感。
她的眼神冷极锋极,还有深深的不甘:“储君也好,阶下囚也罢,我是岐山君,只会进,不会退。”
她的眼神冰冷似剑,历经战场的她锋芒并未消磨钝损半分。
她天生便是一柄伤人的神兵利器,纵然折断,也不会弯曲半分。
齐煜在她身上所见的罕见柔情,也不过是温柔春雨溅落于剑锋之上的寸许温柔,锋芒切开春雨,沿着剑身滑落,只会让冷剑变得更加锋利雪寒。
她说:“天下唯有庸人无咎无誉。知我罪我,其惟春秋。敬我杀我,悉听世人。”
齐煜缓缓放下手中的热巾,手背上还沾着一片滚烫的水珠,可他身体却逐渐冷透凉透。
只见得岐山君眉眼压低,淡淡睨着他:“齐煜,我放得下你,却放不下手中的剑,去与留,从来都不是我在抉择,而在于你。”
“你留下,当助我复位。你离去,自去做你的闲云野鹤。”
“在这片进宫之中,你永远也等不到你要等的人。”
冷冷扔完这几句话,也不再等待他的答复,她赤身离开。
在地板上留下道道湿痕足迹,就躺到了殿内那唯一一张床榻上,裹着被子,闭上了眼眸,也不知是睡去还是在冥想。
齐煜觉得自己应当冷静一下。
出了殿门,悉心将殿门关好,悄然来到院中,打了一缸子冰冷的冷水,将整个人泡入结出薄冰的水缸之中。
冰水刺骨,寒咒剥心,的确足以让人好生冷静下来。
殿内安静没有半分动静,他在水中就这么一直泡着。
第三夜,他见到了禁宫之中的那位青城祭酒,率三千白翼军团,三百镇兵王俑,携着一身杀意而来。
没一名白翼军侍皆有着通元巅峰之境,没一尊镇兵王俑皆有着长幽之境,为首的那尊金色王俑,则是有着神游之境。
如此阵仗,莫说杀死一名废储,即便是踏平八方国境,大半人间疆土,也着实不再话下。
更别说,还有一名实力不明的青城祭酒了。
齐煜在水缸中冷淡地瞧了他们一眼,淡淡道:“何须来赶人,明日天一亮,我便走了。”
可场间所有人,都将这位只会炼器的孱弱肖家三子无视,无人将他放入眼底。
甚至有几名白翼军侍直接绕过他,朝着冷殿方向走去。
齐煜见状,眼神冰冷了下来,缓缓抬起水中被冻得青紫的手。
于是,一场无声的战斗在夜晚中进行着。
次日清晨,天光初阳似是染上了一层血色。
满院花瓣凋零,皆被鲜血所染。
水缸早已化成了无数碎片,流水一地。
齐煜手中握着不知是从哪一名白衣军侍手中夺过来的长刀,上面沾满了鲜血。
苍穹已然天明,可星辰如棋子一般,一子未落,构建出一个磅礴浩瀚的古阵,悬于庭院上方,倒映于他的脚下。
他湛然如高山流水般的眼眸此刻也因为鲜血染上了几分锋戾,雪亮的刀锋映了一地的寒尸与镇兵王俑的碎片。
他浑身湿漉的衣衫在冬夜下冻结出了一层浅浅薄冰,睫毛上也覆着一抹霜意,他舔舐去指尖的鲜血。
昨夜一战,不甚被那金色镇兵王俑的气刃撩伤了手指。
鲜血一直未止。
但这并非是那镇兵王俑的手段有多强,而是因为他的体质原因。
他身含寒咒,不得受伤,即便是一点小伤,也会血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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