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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很久,孙秃子终于看到阿忠夫妻俩个扛着锄头出了门,只剩下林芝一个人在院子里。
他当即将手里的榆钱儿猛地甩到地上,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四下张望着,来到了林家老宅的院墙外,奋力攀上了院外的那棵高大的槐树,顺着槐树探到院里的枝条滑落下来,咚的一声,跳到了院子里。
林芝正在孵化室里照看着那些锦鸡蛋,孵化也有些日子了,现在锦鸡蛋迎着阳光一照,已经隐约能看出一些小鸡胚胎的影子了。
林芝一直坚信,井小田是不会骗她的,锦鸡孵化出来的时候,田儿一定会回来的。因此,对这些锦鸡蛋照顾得十分用心,几乎不眠不休地呆在孵化室里。
院子里那一声响,林芝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山村本就寂静,空旷中声音又常常会被放大,入耳更加清晰。
隐约中,林芝甚至能听到男人粗重急促的呼吸声。
林芝暗道不好,心头不由得突突跳了起来,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想要悄悄地贴近窗子向外看,发现腿抖抖地发软,走起路来竟有些迈不开步。
她微微地闭了闭眼睛,做了个深呼吸,试图让自己镇静下来,伸手拿过笸箩里的剪刀,拢在袖子里,这才悄悄移到窗前,向外张望。
一个猥琐的秃顶老男人,正鬼头鬼脑地向这里走来,竟然是村子里有名的无赖孙秃子。
惊恐的林芝,真希望这院子里现在布满机关,像当初吓唬井老太太时说的那样。
但是,什么也没有,彼时的一切,不过是赵丹临时设置的小玩意罢了,华而不实,早就撤了。
“林家妹子,我知道你在呢,就大大方方出来吧,别藏着了,让哥哥我疼疼你!”
老男人将手拢在嘴边,压低了声音,**浪气地说道,边说边东张西望,一步步逼近了这里。
林芝的脑袋嗡嗡地响了起来,一波一波的眩晕感,不断冲击着她,她险些就要晕倒在地。
但是,她却不敢喊,只怕事情一旦传出去,便会无法控制,不知会演变成怎样的版本,她的名声不要紧,但是连累了井小田却是万万使不得的。
林芝用力咬了咬嘴压,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整了整衣裙,轻声回道:“谁在外面呢?”
孙秃子听见林芝的声音,心头不由一震,瞬间亢奋起来,一步冲进屋里,目光直盯盯的落到了林芝的身上,接着便如同嗜血的饿狼般扑到了林芝的身上,又啃又咬。
同时声音颤颤地回了句:“妹子,是孙家哥哥来看你了!”
林芝强压住胃里的翻涌,悄悄举起了手中的剪刀,想扎入孙秃子的后心,但是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妥,为这样的人豁上一条性命,太过不值,于是身姿僵硬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欲火中烧的孙秃子顿觉十分无趣,突然停了下来,不满地说道:“林家妹子,冷冰冰的像个死人,你真当我是个光棍就不懂情趣吗?实话告诉你,这大林庄的寡妇,有一半都是我的女人!”
“哥一上手,就知道你男人就没调教好你!这男女之事讲究的就是个呼应,两个活物在一起才有滋有味,对不对?要么激烈反抗,彼此征服,呛辣狂野,你死我活;要么柔情蜜意,相互爱抚,意乱情迷,如入云端。哪有你这样的,跟抱着根木头似的。真是空长了一副好皮囊,枉我费劲心机,日思夜想。”
林芝一听,此话正中下怀,连忙低下了头,声音哀伤地说道:“孙家哥哥说的是啊,不愧是流连花丛的人呢。林芝乃是井家弃妇,久居旷室,自然呆板无趣。你且等上一等,我去把院门锁了,回来再向哥哥请教。要不然实在是心慌得很。”
林芝说着,抬起脸来,楚楚可怜地看着孙秃子,一副恳求的模样。
孙秃子见状头脑一热,便松开了手,林芝这才理了理衣衫和头发,慢悠悠地向外走去,出了屋门,又回头笑道:“孙家哥哥,你悄悄地到转到东院,我的卧房在那边。”
孙秃子见到林芝的笑容,一颗心竟不由得怦怦跳了起来,他会心地笑眯了眼睛,也压低声音道:“好、好,这就过去。”说着,走出孵化室,贴着墙根,溜到东院。
林芝见他溜进了东院,连忙指着一个窗户道:“那是我的屋,先进去入等着,我这就来。”
说罢随手关住了东西院之间的角门,这才撒丫子奔到院外,不声不响地守在院门口,眼巴巴地等着阿忠他们回来。
天边的云凝固了似的,一动不动,树枝也肃然垂立着,时间漫长得如同停滞了一般,生命仿佛只余下些凄惶与苍凉,林芝不知所措地呆立在院门前,孤单无助,有苦说不出,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远的地方终于出现了阿忠夫妇的身影,林芝简直就要跑过去迎接他们,却强自镇定下来,来回踱着步,等待着。
阿忠嫂一眼看见林芝的时候,微微吃了一惊,赶紧小跑着赶到了林芝的身边,大大咧咧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家里呆的闷了,出来透透气。”林芝很是轻松地说道。
这样的理由显然无法说服阿忠嫂,她太了解林芝了。
如果没事,林芝怎么可能站在院子外面如此招摇地闲晃呢!
不过,阿忠嫂也没有多问,只是紧走了几步,来到院子里,这才回头看着林芝,又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林芝这才幽幽说道:“刚刚在西院孵化室,隐约见有人进了家里,只怕是来了小偷,也没敢喊叫,只是是躲到了院子外面,这会儿也不知道人还在不在了。”
阿忠一听,赶紧提上棍子,挨屋查看起来,连地窖里也下去看过了,却什么人也没有发现。
家里的财物,一向收拾得妥帖,因此也没丢什么,倒是厨房里,早晨蒸下的一锅馒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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