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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有一颗桂花树,已经快要入秋,桂花树上传来若有若无的香气。香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让这香气赶走满腔的愁绪。
沈姨娘很快就取了一套衣服和药回来,亲切道:“咱们身量相当,我就取了一套干净的旧衣裳,姑娘你先穿着对付一下,然后我帮你脸上上些药,这个药很灵,不出三日就可尽数消肿了。”
香荠诚惶诚恐地接过那套崭新鲜亮的衣服,还有着淡淡的温度,心里酸楚。
“哎呀,小姑娘,怎么哭了?”
香荠呜咽着低头,以手擦泪,摇着头。
沈姨娘心中微叹。她出身虽然比香荠好许多,又是养育了子嗣能入宗祠的姨娘,但内里,她却从来都知道自己和这陈府里的下人没有什么不同。
香荠越哭越伤心,沈姨娘无力地拍了拍她的肩,注意到她手腕上的多宝手钏,转移注意力道:“你这手上的手钏还挺别致,是大少爷赏你的?”
“不,这是奴婢——”
香荠刚想解释这手钏的来历,就听到身后一道惊怒的男声:
“怎么是你!又在使什么手段,还请离我姨娘远些!”
香荠惊恐地转身过去,来者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二少爷陈子安。
她终于知道这个愿意对自己伸出援手的妇人是谁了。
二少爷满脸怒容,好像是误会了什么,可她却慌张地低下头,逃也似地跑开了。
“对、对不住!奴婢回去了!”
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不要让陈子安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
“丫头,等等!你的药还没拿!”
沈姨娘在身后连声呼喊,香荠的步伐却更快了。
夜深了,月亮懒洋洋地爬上了枝头。
香荠坐在简陋的木椅上,对着镜子发呆。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鬓发凌乱,双眼发红,两颊也也肿得老高,隐隐透露出青紫色,再也没有曾经妩媚动人的模样。
被自己一心“亲近”的男子,看到自己这样一副狼狈如猪头般的模样,还被怀疑是别有用心。
她从未觉得如此丢脸过。
夜已经深,大少爷已经回房,听闻召了另一个通房彩蝶侍奉,还不知道他知不知晓今日的事。
大少爷不传她,她也不敢去找大少爷诉苦,怕自己现在的模样惹人厌弃。毕竟她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张脸了。
“香荠姑娘,可在房内。”
摇曳的烛火在窗上留下一个男子侧脸的剪影,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
“二少爷?”
香荠犹疑道,那侧影点了点头,诚恳道:“刚刚香荠姑娘走得太急,药落在松风院了,我帮姑娘带了过来。放在了窗外,稍后姑娘来取便可。姨娘已经和子安言明了前因后果,今日的事,是子安错怪,特来向姑娘致歉。”
真的是他,香荠微微讶异。
多新鲜啊,主子来给奴婢赔罪。这事荒唐到香荠有点想笑,却又怕伤了二少爷这份赤忱之心。
陈子安在窗前等了许久,迟迟没有等到屋内的人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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