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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
爷爷翻身下地,扛起黑桨说:“驴蛋儿,这辈子欠什么也不能欠人情。如果欠下,就尽快还上。”
他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脚步,嘱咐道:“这次我要是万一回不来,你就点火烧了这房子,趁早离开村子永远别再回来,记住!”
我头一次见爷爷脸色这般凝重,想到他不止一次的讲过晚上渡河多么危险多么忌讳,祖上就有两位摆渡人这么死的。我一咬牙,心急火燎的上前拉住爷爷的手说:“别、别去了,求你了,我就这一个亲人。”
“少说瞎话,说的我真和要死了是的,咱祖上摆渡人有挺多晚上渡河没事的。”爷爷宠溺的摸了把我脑袋,旋即一浆把我挑开,就出了门。
老蔫的哭喊,他媳妇的痛叫以及爷爷的脚步声,这些动静渐行渐远。
过了不到十分钟,爷爷竟然跑回来了,我诧异说:“这么快?船底安发动机了?”
爷爷没空开玩笑,他沉着脸说:“我去了才看见阴水河今晚起了大雾,驴蛋儿,你去猪圈扯头猪羔子,我们去岸边借河。”
借河,拿爷爷的话说就是请镇水阴兵,凭此平安渡河。过程说简单也不简单,说复杂又耗不了多长时间,之前水流湍急的时候借过几次,我跟着就学来了。
我跑去猪圈,引开母猪之后就迅速的抱了只猪羔子,爷爷由不得它挣扎,五花大绑的束缚在方桌之上,我们取了一把尖刀和绳子便抬着方桌去了岸边。
今晚的雾又大又浓,置身其中感觉阴森森的,勉强能看清五米外的地方。
老蔫担心媳妇疼的咬了舌头,就往她嘴里塞了根木棍。女的脸白的像纸,身子乱拧着,老蔫和他娘在头尾强行按着,而盖的被子时而被挣开。我借着月光,隐约的看见女的腿之间有一只小脚丫。
爷爷把方桌放在岸边离水六尺三的位置,虔诚的盘坐在桌子前,口中振振有词。我找来手腕粗的树枝,用绳子把尖刀绑在前端,就来到岸边往下放着树枝,让河水刚好淹过了刀身。
老蔫他娘不乐意了,催促说:“孙老探花,还磨蹭啊?是不是想把我儿媳拖死就不用渡河了?”
“闭嘴。”
爷爷眼中一道凶光瞪过去就安静了,约么过了五六分钟,喊道:“阴刀!”
我抽起树枝把浸染过河水的尖刀递到桌子上方,水滴答滴答的落向猪羔子,它像受到蚀心般的疼痛,惨绝人寰的嚎叫惊动四方。爷爷等刀身不滴水了,起身解下尖刀,寒光闪现,把猪羔子戳了个透心凉,猪血顺着血槽流下。
“去!”爷爷拔出尖刀,切断绳子的第一时间把猪羔子抛下了河。
猪羔子此时还没有死,浮在水上扑腾了两下,它四周咕嘟咕嘟的冒起泡,但是我眨下眼的功夫,猪羔子“嗖”地消失了,连水花和声音都没有,就像有什么将它扯入了水底。
老蔫急问说:“孙老探花,能走了不?”
“让你娘留下,因为属大猫的与借来的镇水阴兵犯冲,会把他吓跑。”爷爷把尖刀挂在船头开道,他一只脚迈上船却又缩了回来,“老蔫,你婆娘属什么的?”
“属……”老蔫咽着口水,“属兔。”
“蔫他娘,千万别碰船身一下,赶紧回家侯着。”爷爷吩咐的说:“驴蛋儿,帮着他一块把媳妇搬入船蓬。我想让你今晚也跟着,替我在船艄举刀,这样能顺利点儿,但去不去由你定夺。”
我知道爷爷拉我去是想摆渡时不分心,以最快速度过河。老蔫媳妇又危在旦夕,况且爷爷万一出事了,我活着也将会痛苦万分。
犹豫了下,我按他的意思照办了,抬完人之后我站在船尾,虽然心中有些恐惧,但双手仍然稳稳的托着血刀。紧接着爷爷解开栓船的麻绳,一下又一下的划动船桨,就这样,我们穿入了阴水河之上的大雾。
始料未及的是,渡了一半阴水河时,就出现了致命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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