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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靳言和简瑶被暂时绑在椅子上,有两人拿枪分别指着他们的脑袋。温榕站在另一侧,离谁都不近。宋堃依然端坐在书桌后,身旁站着秦生和另一个手下。
温榕笑了一下,说:“SimonKing,你是怎么发现,我是杀赵健的凶手的?”
宋堃也抬头看着他们。
薄靳言嘴角一扯,说:“你也是事发突然、情绪激动之下,做的这起案子。露出那么多马脚,我要是一眼还看不出来,那就是侮辱智商了。”
宋堃没想到这个人,到这个时候,还臭拽臭拽的,盯着他没说话。温榕却依旧笑着,似乎很感兴趣地问:“是吗?说说看。”
薄靳言看他一眼,居然也意味深长地笑了,答:“且不说你符合嫌疑人的一切条件:身高、利落的切割手段、你的大医药箱、熟人关系……你在死者家,留下了个最大的漏洞。我猜你是以治病为借口,进入赵健家的吧。赵健家邋遢无比,唯独家用医药箱里,整理得非常整齐——因为那是你整理的。杀他之前,用过医药箱,如果不收起来,就会立刻引起他人注意。但是你忘了自己的整洁习惯。而且瞧瞧你这一身,外面的白大褂是脏的,里头却是新换的。如果你真是刚从山里回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来给宋堃疗伤——理论上也应该如此——那么裤腿为什么那么干净,白大褂的腰上却有泥?不过,对你来说,暴露了也无所谓吧?反正在来这里之前,你已经到井水里下了毒,足以毒倒我们所有人。如果不是我和简瑶警醒,没有喝下茶水,现在的局面,就应该完全在你掌控中吧?”
温榕笑了一下,竟也完全不否认,说:“是。”
宋堃却暗暗心惊,他一直不知道温榕是在何时下的毒,却没料到是直接下到井里。
“你怎么知道他在井水下毒的?”宋堃问。
薄靳言抬眸,看了一眼温榕的衣袖,那上面有灰绿色的痕迹:“他的衣袖湿了,还有青苔。水井边缘有青苔。而且他要以一己之力,对抗你们双方,对于一个医生来说,下毒是最好的办法。并且是在饮用水里下毒。”
宋堃看一眼温榕,没说话。
温榕却笑得更柔和了,慢慢重复道:“是啊,下毒是最好的办法。”然后他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噢,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聊了5分钟,应该差不多了。”
这话没头没脑的,宋堃和阿生都是一愣。
薄靳言却叹了口气说:“宋堃,我忠告过你,不要跟恶魔做交易,你不听。精神病态怎么可能在意利益交换?他跟你们这种还被尘世欲望束缚着的罪犯,根本就不一样。他怎么可能以活命为目的?他这种程度这个类型的杀手,从来只以戏弄和虐杀为乐,你也是杀顾安的凶手之一,还是个出类拔萃的黑社会老大,他没杀过你这个类型,怎么舍得放过你?”
宋堃心头猛地一震,抬眼望去,果然看到温榕嘴角露出堪称诡谲的笑。同时原本拿枪指着薄靳言和简瑶的两名手下,突然同时捂住胸口,发出痛苦的呻吟,脸色却绯红无比,瞬间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突然有极端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宋堃听到身旁传来秦生倒地的声音。他伸手想去抓桌上的枪,但是已来不及了。他感觉到全身力量如同被火烧尽般,“嘭”一声倒在桌上,眼前一黑,如同被吸进一个深黑的漩涡里。只有眼睛,微张微阖着,只有一点非常微弱的残存意识。
薄靳言静静看着屋里发生的变故。而紧闭的门外,也传来接二连三的倒地声。不用说,宋堃的那些手下,也中了招。
简瑶抬起头,就看到对面的温榕“呵呵呵”低笑着,然后从地上捡起秦生的枪。这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站着的,还有他俩清醒着了。或者这整栋房子里都是。她看一眼薄靳言,忽然就生出了勇气。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手却在背后,正按照方青教过的法子,拼命挣脱,只挣得腕骨都快要扭断剧痛。
温榕抬起头,正色看着薄靳言:“你是怎么知道,我在什么时候下毒的?”
薄靳言讥讽地笑了一下,说:“在井水中下毒,需要多少药量?根本不好控制,而且每人饮水有多有少,有早有晚,稍有差错,宋堃就会察觉异样,你的计划就会落空。只有这些对药理和你的犯罪水平一无所知的悍匪,才会相信有这样的事。事实上,哪有一人一片药丸,准确的中毒时间控制,成功率更高呢?你袖口的青苔、水渍,还有刚才的种种反应,都不过是为了误导我们,以为你已经在井水中下毒。然后顺理成章的让他们所有人都服下毒药,一切便尽在你的掌控。”
温榕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不愧是Simonking!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噢,恢复光明的你真让人感觉可怕。不过,现在到了我的时间了。抱歉我得先照顾好他们两个人,再照顾你们了——最好的,总是留在最后。”
他说到“照顾”二字,令简瑶感到不寒而栗。薄靳言则没有说话。
温榕很快找来绳索,同样把宋堃和秦生两人绑在椅子上。他俩当然还昏迷不醒。然后温榕便从随身的医药箱里,拿出了一叠雪亮锋利的解剖刀,颇为迷恋地看着。
他甚至轻轻吹起了口哨,显得悠闲无比。与傅子遇相似的白色高瘦身影,却是真正斯文又残忍的恶魔。
“你们后面有什么打算?”薄靳言忽然在这时问道。
“我们……”温榕刚答了两个字,拈刀的手忽然顿住,转头看着薄靳言,失笑,“Simonking,你真的、真的是太阴险了!是谁说你性格单纯的!”
薄靳言也微微一笑。他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
简瑶盯着温榕手里的刀,她毫不怀疑这把刀将来也会切入她和薄靳言的胸膛。
她永远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剧痛从手指上传来,她的脸已有些红了,神态却依然保持平静。已经有半个手掌,快要从绳索中挣脱出来。方青曾经说过,连一般男人都做不到这样的挣脱。
她转头看着薄靳言沉静得仿佛神邸般的容颜。
为了他,她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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