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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邪的眼睛很清明澄澈:“我是合欢宗的苏邪,正道人士们口中的放浪妖女,一生凉薄独殇,吃过埋在我娘亲身上的后土,枕过那只尸烂的手臂,听过夏日蛆蝇蠕爬之音。而他是王城世子,身世显赫,家中有着一个身穿嫁衣的世子妃等他回去,我并非他心尖尖上的良人,一开始便不是我。”
隐司倾垂下眼帘:“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他在看你的时候,眼底尽是温柔,而非欲望。”
苏邪拢了拢发丝,俯身端了一杯茶水润了润这几日喊哑的嗓子:“叶陵很好,正因为他是一个温柔的人,我总不能一身的刺去拥抱他吧。”
她端着茶杯,垂眸笑了笑:“倾倾你读过很多书,学过很多礼,可是世间礼法与我而言,真的只是狗屁,像现在这般,他安安好好的在这世间,我若想他了,自会用尽一切手段将他勾上榻去,哪怕他心中有人,只要是我想他的夜晚,那么这一夜,他便只能属于我,这才是妖女的作风啊。”
隐司倾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你说我笨,可我也没见你聪明到哪里去。”
“哎呀,现在是比谁更笨的时候吗?我们先去沐浴吧,我可是听豆芽仔说,陵陵此次暗渊一行,救出了她的娘亲,现在藏在他的那颗铃铛中养伤,意识还未恢复,我是无所谓,不过你就不打算洗白白一点去见一见你未来的婆婆?她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的哦。”
隐司倾转身就去取架子上从未用过的皂角熏香,扶着墙揉着腰,脚步踉跄匆匆地朝着后山冷泉走去,声音气急:“为何如此重要的事情,没有人同我说?”
苏邪也哼着狐狸小曲:“你拿的什么味儿的熏香,有桃花的吗?我想同你一块洗澡,等等我啊。”
远方传来隐司倾冰冷的声音:“滚!”
……
……
三月正午阳光恰暖,东方天光大盛,正浓的阳光透过山间枝叶,暖照着山中生者苔藓的湿泥。
在九齐山天一净池的东十里处,有一座狭小幽长的山涧,山涧天然形成一个青石小道,仅余两人通过的小道极为幽深,蜿蜒深深没入阳光也无法照耀的黑暗之中。
一丝清凉彻骨的寒意从山涧深谷之中溢出,冷冽的气息犹如隆冬暮夜,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这里四处散发着金色烈炎阵光,阵光的力量极为浩瀚强大,如同山峦依叠,每一次山涧中的寒意迸发而出,那犹如巨山般的金色阵光便会被自行催生,豁然大亮,在苍穹之下犹如一座虚幻的火山镇压山谷。
此处无名山涧与
天一净池一般,同为禁地,只是不同于天一净池那般神圣之地,自古长存。
此地早在一万多年前,还是一处山明水秀的灵毓之地,却因天降冰棺,砸如大地之中,深三千里,从而形成这座山涧。
那座冰棺气息圣元而强大,带着极为纯净的神息之意。
信奉天界神灵的枫瑟对于坐冰棺自是不敢干扰亵渎,奉若神明,设下大阵,将此地化为凤陨禁地。
若是换做以往,生此异变,枫瑟能够及时感应并且第一时间赶到此处查看状况。
可今日不知为何,迟迟未至。
无人的山涧深处,传出清脆的敲击声。
四面环着冷石山壁,黑暗之中,一轮照明晶石镶嵌在石壁中央,将冰棺轮廓照应得又几分清晰几分。
那冰棺并不巨大,刚好之容得下一人,透明的冰棺之中,流溢着繁密复古的深奥符线。
一名身材魁梧,肌肤黝黑的青年,手中拿着一把寒光闪烁的手斧,用力劈凿,飞溅的冰霜里,是他入骨深仇的扭曲双眸。
他奋力急凿,银灰色的眼睛里尽是怨毒与诅咒,他宛若着魔一般疯狂碎碎念着:“我还没有失败……我还没有失败……死!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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