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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陈白鸽已经开始说笑了,冯朦胧特别高兴,因为孕妇就需要心情好一点。冯朦胧说:“想吃桃子非要等那时候啊!不是还有水果罐头吗?”
“水果罐头?多贵啊!”
“我刚发完工资!”
“别买了,别买了,多贵啊!”
“这你就别管了。”
“真别买了!”
“你先去吃饭,等我吃完饭就出去!”冯朦胧高高兴兴地跳下了花墙。
任何一个城市最鱼龙混杂的地方,肯定不外乎火车站和汽车站这俩站。一般来说,普通市民如果不是出差办事儿,根本不会去火车站这样的地方。可偏偏这天冯朦胧去市里的商店时,商店全关门了。冯朦胧只记得,似乎只有火车站还有一家在营业,就又骑自行车风风火火地赶到了火车站。终于,在这儿,冯朦胧买到了四瓶桃罐头。正当他兴冲冲地想骑车回家时,却发现了火车站前的路灯下聚着一群人在下象棋。
这一群人,正是以房二为首的西郊的一群混子。自从李老棍子在桥上与东霸天一战过后,在江湖中大小有了点儿名气。李老棍子一向脑子活络,知道自己如果不在市区里搞点儿歪门邪道赚钱,那么永远也无法真正在市区立足。而此时的李老棍子的兄弟全是些亡命徒,这些亡命徒打架没问题,可是“坑蒙拐骗偷”这当时混子的主要五个行业他们全是一窍不通,那个时代又没职业杀手职业打手,靠这些人哪儿能来钱啊!所以李老棍子干脆就学习傻六儿,在火车站前摆了个残棋摊。按理说,傻六儿不愿意他们再在火车站前摆个残棋摊跟他竞争,可他一怕李老棍子的武力,二来想也有个照应。所以,傻六儿还介绍了几个职业的扒手给李老棍子,专摸围观群众的钱包。李老棍子的残棋摊和傻六儿的残棋摊相距不足百米。两帮人都互相认识,互有往来。
摆残棋,坐镇残棋的总归是个长得顺眼点儿的人,总不能长成房二那样,可李老棍子挑来挑去,在房二、老五、土豆等人里面还真挑不出一个长得顺眼的人来。看来看去长得最顺眼的还是黄中华,绝对的矬子里面拔大个儿。按说黄中华长得已经够埋汰的了,似乎也不比长得跟蜡笔小新似的老五强很多,可李老棍子看中了黄中华这人知书达理有文化。当然所谓的知书达理有文化也是相对老五、土豆等人而言,也是矬子里面拔大个儿,毕竟黄中华上小学时候还能算是个中等生。没办法,只能黄中华了!可这天坐镇这残棋摊的还真不是黄中华,而是房二。谁也不知道那天黄中华去哪儿了,反正大家找不到黄中华,只能找房二临时凑数了。
冯朦胧哪知道自己最大的仇人居然现在开始摆残棋摊了?他看见围了一帮人,本着凑热闹的心态就推着车子凑了过去。昏黄的路灯下,推着自行车的冯朦胧只关注了棋盘里的对阵,根本就没注意下残棋的那俩人究竟是谁。
据说房二临时抱佛脚只背下了一局残棋,而且记性还不太好,屡屡忘步,情急之下抓耳挠腮,满头是汗,眼看就要输棋了。按理说输棋倒没什么,毕竟这盘残棋只是个幌子,只是个道具。主要是靠扒手来赚钱。可房二这棋路忘得太厉害,整整输了一天棋,这一天输下来,他们一个礼拜的活儿都要白干了。这房二能不着急?
房二一着急就开始抬头向扒手们求救,这一抬头可好,正好看见了推着车子头往里凑的冯朦胧。冯朦胧不太记得房二长得什么样,只是觉得房二这人特别眼熟,可房二对这眉清目秀的冯朦胧可是印象深刻,只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下,输了一整天棋的房二的火可算是有地方撒了。房二以前长得虽然难看,但是毕竟还像个人,可是自从在那冰天雪地的江边儿被东霸天拍了一砖头以后,那是彻底没办法看了,不像冯朦胧这样基本恢复了原来的长相,也难怪冯朦胧已经认不出来房二了。
“你姓冯?”房二缓缓地站起了身,手里还攥着一把象棋。
“嗯,对。”
“冯子文是你哥?”
“嗯,对。”
“还认识我吗?”
“有点儿眼熟。”冯朦胧也觉得眼前这人似乎有些不善。
“你还记得去年冬天你在厂子门口挨的那一砖头吗?”
冯朦胧记性再差,也该想起眼前这人是谁了。可冯朦胧就是街战经验太少,换了他哥哥,只要看出形势不对,肯定拔出插在腰间的腿叉子冲上去杀出一条血路,而此时冯朦胧居然下意识地想把自行车停稳。
房二怎么会给他停稳自行车的机会?一把象棋甩过来,洒向了冯朦胧的脸上。冯朦胧伸手一拦的工夫,房二已经冲到了冯朦胧面前,一记重拳就把冯朦胧打倒,冯朦胧连人带自行车摔倒在地,还伴随着罐头瓶子摔碎的声音。用网兜装着的罐头瓶子摔在地上,糖水、桃肉、碎玻璃满地都是。
冯朦胧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腰间还插着一把腿叉子。而此时铺天盖地的拳脚已开始袭来,三四个人开始踹倒在地上的冯朦胧。
冯朦胧伸手摸到了腿叉子,足足握了两三秒的时间。但是却始终没拔出来。不是拔不出来,而是不敢拔出来。如果一个人没有过捅人的经验,第一次拔出刀来捅人,那肯定是需要特别大的勇气。
等到冯朦胧鼓足勇气想把这腿叉子拔出来时,房二等人已经打完了。冯朦胧紧紧捏着刀柄的手,又松了下去。
冯朦胧绝对是幸运的,如果他拔出了刀,那么这天,他被乱刀捅死都有可能。房二这群人,各个手头有刀子。只是看冯朦胧这人比较软弱,所以简单的一顿拳脚了事。如果他们看见冯朦胧拔出了刀,那么肯定就是各种刀一拥而上了,他不被扎成个马蜂窝才怪。
“早就想找你哥报仇,但你哥死了,就只能找你了。”房二说。
冯朦胧坐了起来,瞪着房二不说话。其实冯朦胧挨打不重,房二只是想教训教训他,但是此时的冯朦胧却浑身是血,根本就不是被人踹的,而是被罐头瓶子碎片扎的。而且,那把腿叉子没能扎到别人,却在混战中扎伤了自己的大腿。
“现在还有谁给你撑腰?有能耐你再把你哥找来!”房二说。
眼睛通红的冯朦胧说出了他那句名言:“你们,要付出代价!”
“好!我们每天都在这儿,我们每天都等你。”房二根本不把冯朦胧当回事儿。
冯朦胧再次说出了他那句名言:“你们,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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