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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道:“她是大宣的皇后,她这一胎若是生下皇子,便是将来太子的生母,没人敢动她,便是皇帝也不行。”
太后点了头,又看着侄女,语重心长道:“这后宫的女人,没有哪个不是熬过来的,皇帝现在是被鬼迷了心窍,你且熬到孩子出世,男人有了自己的骨血,心思就会收了。”
高皇后含着泪点头。
说完这些话,已让太后疲乏得紧,她一双眼将闭未闭,仿佛一盏风里的烛火,将熄未熄。
大长公主给了高皇后一个眼神,随即转身出了寝殿。
高皇后看了太后一眼,才抹着泪跟大长公主出去。
到了外殿,大长公主问高皇后:“皇帝可来看过太后?”
高皇后难堪摇头:“半月前来过一次,同母后发生了争执,此后就再也没来过。”
大长公主目光锐利叫人不敢逼视:“你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就别把自己只当成一个不得丈夫喜爱的正妻,整天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高皇后被大长公主的话刺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大长公主继续道:“皇帝继位这两年,高家仗着你和太后的势,又屡屡以当初的从龙之功说项,在朝堂上处处掣肘皇帝,皇帝心中对你岂能没有怨气?”
高皇后被说得眼眶通红:“我……本宫回头提点父亲。”
大长公主拧眉,额心精心描画的莲花钿也跟着蹙了起来:“高太傅如今这架势,倒是像想架空皇帝,自己揽政。”
高皇后脸色瞬间就白了:“姑姑,父亲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大长公主冷声道:“这些话你同本宫说无用,得叫陛下看到。”
说完这句她便离开了长寿宫,只留高皇后一人僵立在原地。
片刻后,高皇后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面上的惶然无措通通收了起来,嘴角凝了一抹冷笑:“架空皇帝?”
在封时衍登上帝位前,高家也是一直韬光养晦的,她能被送进宫来,可不是当真什么都懵懂无知。
只是封时衍喜欢惜嫔那样的蠢货,她才模仿惜嫔的言行举止,试图能让封时衍对她动心罢了。
高太后一死,封时衍变本加厉打压高家只是必然的事。
与其等家族势弱,她在皇宫苟延残喘,倒不如不用自己肚子这个孩子将封时衍的帝位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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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走出宫门口时,一片在枝头挂了足足一个秋冬的枯叶打着旋儿落到她脚边,她看着灰蒙蒙的天,面上那层生人勿进的冰冷出现了些许惘然:“旧时那些人,走的走,死的死,有时候本宫瞧着这皇城,也觉陌生冷清得紧。”
跟着她的侍女劝道:“公主别想太多,生死轮回谁也逃脱不得。”
冰凉的雨点落到大长公主脸上,竟是下起了雨夹雪。
侍女忙着撑伞,大长公主望着森严又冰冷的甬道和两侧的朱红宫墙,不知在想些什么。
迎面走来一队巡逻的禁军,为首的禁军身高九尺,面容刚毅,气宇轩昂。
大长公主神情有片刻恍惚,看着那名禁军走近,仿佛是看到了多年前的楚昌平下朝后跟同僚一道出宫的场景。
那队禁军走到宫门前时,为首的禁军对着大长公主抱拳:“参见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这才彻底回过神来,收起面上那一丝恍惚,又变成了个尊贵不可攀的先皇掌上明珠。
她冷淡点了头,问那名禁军:“汝唤何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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