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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自认她这个当婆婆的再如何出身于富贵人家,但当真高贵不了,钱财再多,士农工商,商居末。
她刘家最风光的时候送出去的年礼都是倒贴的,哪像她老儿子小两口不是倒赚也没哪家让他们亏本。
每个节礼看着一车一车地派出去,就是有哪家提前来礼,看似亏了,但那家下一个节礼绝对会添上。
然后,三丫哪会答应收厚礼,又趁下一个节礼还了同等价值回礼,一来二去的,收的礼反而更多了。
此等有赚不亏的人情往来,让她如何把控分寸,往来的人家又不是少数,总不能家家问三丫该如何走人情。
这样的话,哪是接手过来让三丫好好养胎,不是添乱么,还不如什么都不管,随他们小两口自己折腾。
顾二柱听得可乐呵了,笑得快要岔气,被刘氏恼羞成怒地攥拳头捶了两下,他赶紧吐“真言”。
——他绝对不是笑话自己媳妇,他是突然想起来了周四顺跟他提起自从大江中秀才之后走人情能愁死。
“……你知道的,三丫她娘不管家的,家里家外都是他一个人一把抓,开头见着谁家礼单都能抓下大把头发。
最后还是周大人给他安排的管家好使,他索性让管家拟好回礼礼单,偷摸着拿给三丫瞅了再送回礼出去。
可三丫不是很快有喜了,他担心三丫劳神,又把他愁坏了,他就想出了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让六郎瞅。
咱六郎这个坏小子,舍不得他媳妇劳神,他就逮着大江,啥乱七八糟的都教大江,偏偏大江还就信他这个姐夫。
上回八月节要不是三丫她娘觉得今年给她娘家的东西好像咋少了,大江能把他姥家的礼都给省了一半。”
“不定是搞错,大江那孩子还记恨他爹早前被他姥爷羞辱来着,许是试探他爹娘有何反应也说不定。”
“我说的不是大江有没有搞错,你这会儿还是没明白我想说啥,我是说咱们六郎其实不是个心眼多大的孩子。”
刘氏闻言白了顾二柱一眼,“我又不是没脑子,自己生的儿子啥德性能不知,二郎应在嘴上,六郎凭手段。
咱们这两个儿子,不光心眼不大,爱记仇,还很会装好人。尤其六郎,真真是应了会咬人的狗不会叫——”
“打住!”顾二柱哭笑不得,“有你这么说儿子的,儿子是狗,咱是啥?咱六郎还是,还是可以的。”
“还是,两个还是?”刘氏斜倪起他,一脸鄙视地笑了,“连你自己都不好意思夸自己儿子了。”
“胡说。”顾二柱一巴掌糊在刘氏脸上揉了下,忍笑狡辩,“我儿子不要太争气,我在寻思着不能再夸了。
再夸这臭小子都不知姓啥了,起先问他明年乡试把握大不大,要不先缓缓,他还说一准榜上有名。
你听听,这孩子是不是得意忘形了?那可是乡试,不是县试,幸亏这话只跟我这个老子说,还算机灵。”
刚刚才说的不能再夸了?
刘氏当即坐直。
再收起脸上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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